玉綺羅湊過來瞧得那字條,驚訝道:「這,這是何意?」
周少白放下字條,慕凝之接過一看,淡淡說道:「這阿東好生囂張。」
「不僅是囂張,他一直跟蹤我們,在外面隱藏那麼久,我們居然一無所知。」周少白想了想二人交手時,阿東身上爆發出張揚的殺氣,還有那未來得及出鞘的一刀,不禁說道,「而且,他的身手很是怪異……」
玉綺羅見他凝神思索,開口問道:「怎麼,你怕了?」
周少白搖頭道:「我何懼之有?只是覺得他的路數着實詭異,那刀也很是罕見,還有,他為何一門心思要跟我決一死戰?真是個怪人。」
慕凝之說道:「若是厭煩,大可不必理會他。」
「不,若是不應戰,豈不是要被他以為是我懼怕他?比試便比試,我只管打敗他就是。」
玉綺羅一聽,當即說道:「打敗?你忘了他說的是決一死戰嗎?你只想着打敗他,但他想的卻是要殺死你!周少白,你若是這樣的念頭去應戰,可是要吃大虧的!」
周少白一愣,這才意識到,原來那阿東說的是決一死戰。
慕凝之瞧着他神色有異,說道:「所以我才不想你出戰。不過你居然沒有多想一想,這次的比試,可不是尋常的比武。」
周少白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明白了,放心,到時自會見分曉,眼下還是專心明天的事情吧。」
慕凝之點點頭:「今天多虧了你,才找到能幫上忙的人。」
不知怎的,想起七日後的決鬥,慕凝之心中莫名有一絲隱憂,她暗暗想着:若是決鬥時周少白一時有失,我一定得護住他的性命才行。
此時天色已晚,於是各人各自回房安歇。
翌日傍晚,京郊皇子陵,周少白一行人在小路旁一座茅草亭之中守候。
慕凝之手搭涼棚,望向即將沉沒金烏的方向,只見視野之中隱約出現一片連綿的高大圍牆,那便是皇子陵。
在此之前,他們打聽到原來婉妃也葬在了皇子陵中,而且與小公主的墓毗鄰。想必是先皇憐惜婉妃,不想讓她過世之後也見不到女兒,便在皇子陵中擇了一塊地,厚葬了她。
在傍晚之前,三人已經潛入了皇子陵中,避過守陵衛士的耳目,找到了婉妃墓和公主墓。
這兩座陵墓在同一個方城之中,當時幾人一眼望去,只見兩座陵墓相距甚近,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恰似母親默默守護着女兒。
陵墓的寶頂均覆蓋着青色琉璃瓦,周圍一圈環形寶牆,寶牆的每一塊磚頭都是雕刻了精美花紋,磚頭與磚頭之間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空隙,連頭髮絲都插不進去。
在這母女陵墓之前,有一座綠瓦白牆的精緻明樓,矗立在月台之上。正門台階中間,是一塊雕滿四季花卉的丹陛石。沿着台階拾級而上進入明樓,裏面是婉妃與小公主的墓碑。
在這單獨的陵園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陵墓兩側的花園。
沒錯,這裏沒有像尋常陵園那樣遍植松柏,而是建了兩個花園。
或許是婉妃不喜松柏而愛花卉,大燕先皇才會如此破例,在她的陵墓前精心種下這許多奇花異草,讓長眠在此的婉妃不至於終年不見春色。
當慕凝之站在明樓裏面,瞧見兩塊墓碑時,她才知道,原來婉妃是貴妃,死後諡號昭懷。
懷,大燕先皇用這個字來作為自己心愛妃子的諡號,看來真的很是思念她。難怪不到一年,他也就傷懷過度,撒手西去了。
慕凝之輕輕嘆口氣,收回了思緒,搖了搖頭。
玉綺羅等得不耐煩了,對周少白說道:「那吳老六肯定腳底抹油溜了,你還傻傻地說他不會逃走呢!」
周少白站起身來,朝遠處瞧了瞧,說道:「這太陽還沒落到山下,約定的時間還沒有過,他一定會來的。」
玉綺羅走到他身邊,粗聲粗氣地模仿吳老六的聲音說道:「嗨!那傻小子,老子誆他幾句,他就信以為真了!這小王八蛋心狠手辣,老子才沒那麼傻,白白送上門的事情可不能幹!」
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周少白不禁咧嘴一樂:「你就如此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