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羅米修斯偷給人一束火,我們便自己造了光,於是我們開始遠離上帝。暗夜有燈火,黑暗便竊取了光明,從此黑白開始失去邊界。
燈紅酒綠,霓虹燈點亮夜晚,讓星光都失色。
深夜的城市可以比白天還喧囂。因為靈魂無法安睡,因為越是黑暗無光的地方,越能顯見脆弱和單薄。
因為躁動、寂寞、迷茫、空虛,所以要鮮衣怒馬,要哭着、笑着、怒罵着、叫嚷着。所以我們要結伴,要麻醉,才能不用面對那個空洞的自己。
酒吧里音樂震耳欲聾,紀傾城逆着狂歡的人潮走。
有人看到美女,想要過來搭訕,可是紀傾城的眼光卻把他們嚇住,她像是一隻餓了很久的野狼,要咬爛他們的骨頭……
她的眼裏似乎有一團不熄滅的火,這火讓她與他們格格不入。
為什麼?既然你們活得這麼空虛,要用噪音、酒精、藥物來麻醉才能熬過黑夜,那為什麼你們還要活着?
既然你們有那麼多光陰拿來揮霍,為什麼不分一點給我?
都去死啊。
讓她活啊!
紀傾城怒氣沖沖地踹開二樓包廂的門。
她要找宙,她不信他沒有辦法,他不是神麼?他不是永生不死活了億萬年麼?
那就證明給她看,證明他真的是神!
讓她活。
紀傾城已經做好準備看到一地的痴男怨女、糾纏肉體,然而房間裏的景象卻出乎意料。
這……
就有點尷尬了。
宙不在屋子裏,這裏似乎變成了正常的包廂,屋子裏大概有十來個人,大多都是堪比女明星美貌的年輕女孩兒,只有三個男人,最中間的那個長得最英俊,戴着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氣質,是紀傾城的舊相識——章朝。
紀傾城與屋裏的人面面相覷,音樂停下,包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疑惑地盯着紀傾城看。
&誰啊?」其中一個男人問。
&歉>
&我的。」
紀傾城本想說自己走錯房間了,可是已經被章朝搶了白。
章朝站起身來,主動朝紀傾城走過去,原本貼着他的女人不情不願地坐直了身子,不友好地看着紀傾城。
&喲,章總,還有女人能讓你移動尊駕呢?」
章朝回答的時候目光都沒有離開過紀傾城。
&個最特別。」章朝說。
紀傾城眉一皺,她非常不喜歡這個說法。
&找我?」章朝問。
&是,找別人,走錯包間了。」
&里只有這一個包間。」
什麼酒吧,竟然只有一個包間……
誰都不相信她說的話,費盡心機要來接近章朝的女孩子太多了,但是手段這麼糙的倒是真的很少,屋裏其他人都饒有趣味地看着紀傾城,等着她繼續扯。
&了,隨便吧,你們接着玩兒。」
紀傾城準備走出去,卻被章朝一把抓住了胳膊。
&來就來,說走就走?」章朝笑起來,玻璃鏡片下那雙漂亮的眼睛閃着戲謔的光,「紀小姐,你把我這裏當做什麼地方了?」
紀傾城冷笑一聲,沒好氣地問:「你這是什麼地方?閻王殿麼,有去無回?」
&必做這個樣子,我本來就知道你遲早會回頭找我的。」
&什麼知道?我憑什麼非要來找你?」
章朝輕笑一聲,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是章朝。」
……
紀傾城終於知道為什麼宙會說章朝像他了,因為都一樣不可一世,傲慢張狂。
&是不是覺得你很叼?」
紀傾城一開口,屋裏人都一呆。
&其實覺得你還好……」
沒有人敢這樣說章朝。
還押韻……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紀傾城感覺到章朝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
另外兩個男人很識趣地站起來,對一屋子的鶯鶯燕燕道:「走走走,我們下去跳舞。」
章朝緊緊抓着紀傾城的胳膊,絲毫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人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