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早上六點起床,無論季節和天氣。
晨跑8公里,煮一杯黑咖啡,洗澡,吃早餐,然後去醫院上班。
下班回家,至少閱讀一小時,聽交響樂,學圍棋。
每周約會三次,每周去岳父岳母家吃一次飯。
定期出國交流,在專業上保持前沿性。
35歲之前結婚生子,表現出可靠和誠懇的專業形象。
成為外科主任,再做院長,最終評上院士的職稱……
厲時辰的給自己定下一條又一條的人生規則,一個又一個的目標,並且毫不懈怠、從無抱怨的嚴格執行。因為他知道人生的規律,明白一個有才華的人只要不跟這個社會作對,遵守規則,隱忍堅定,便一定能成功。
成功,這便是厲時辰的追求,從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開始,這個念頭就紮根心底,從沒有動搖過。
一方面他沉默寡言,安靜孤獨,另一面他又傲慢自大,雄心勃勃。他要被人看得起,得到這個社會的認可,並且他堅定不移的相信,他想要的東西最終都能得到。
在青春期的時候,他的床頭總放着艾米·爾路德維希版本的《拿破崙傳》。
「事業和前程的大門是向所有有才華的人敞開的,而不論其出身或者財產如何。」
這句話一直激勵着他。
但是「成功」這兩個字紀傾城似乎從來都不懂,甚至覺得相當的荒謬。
很久以前她就問過厲時辰到底什麼是成功……
那一年紀傾城剛剛準備進大學,想提前買點專業書自學,厲時辰便陪着她去逛書店。
進書店的第一眼,他們便看到最顯眼的一排書架,上面標着暢銷書的字樣,其中有一半是成功學,一半是心靈雞湯,還有零星幾本青春文學。
紀傾城拿起一本賣得最火爆的成功學,皺着眉頭翻了幾頁,然後問了厲時辰那個改變他們關係的未來的問題。
「你總是你渴望成功,可成功到底是什麼?」
紀傾城看他的眼神很明亮,很清澈,像是一個孩童。
那時候的紀傾城還不像現在的她這麼冷硬,那時的她還正在成長,她的叛逆才剛剛開始跟這個世界摩擦,所以她還有好奇,還試圖去理解這個世界。
厲時辰回答說:「每個人心裏都有對成功不同的定義,有的是功成名就,有的是家庭溫暖,有的是愛情甜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釋。」
紀傾城皺了皺眉。
厲時辰說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紀傾城一皺眉他便覺得不安起來,甚至想要逃避。
果不其然,他被紀傾城嘲諷了,即便他覺得自己的回答無懈可擊,即便他知道紀傾城的本意並不是嘲諷他。
「真理從來不是模稜兩可並且任人解釋發揮的,有那麼多不同的定義,只能說明成功這件事情本身就很虛幻。功成名就是功成名就,家庭溫暖是家庭溫暖,愛情甜蜜是愛情甜蜜,都很直白,也很好理解,為什麼不直接說追求它們,非要說追求成功?所以你追求的成功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真的不明白。」
那一年紀傾城才十八歲,表達的比現在強烈得多,從不掩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不理解,要追問,要答案。
可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呢,厲時辰不明白。其實許多人都不理解世界的真相,但大多數人選擇渾渾噩噩,或者選擇沉默,或者選擇敷衍,只有紀傾城,她偏要說出來,連讓別人假裝的機會都不給。
紀傾城的話,引得旁邊的人抬起頭不悅地看向她。
人群不喜歡異見者,討厭異端。
中國人講究圓融和諧,我們的文化里不盛產逆子。唯二的兩個逆子,一個被帶上了緊箍咒成了佛,一個削骨割肉後被觀音菩薩重塑成了護法神將。
叛逆者都不會有好下場,不是被收服,就是被毀滅。
紀傾城對周圍不滿的目光毫無察覺,或者說毫不在乎,她等待着厲時辰的回答,可是厲時辰卻無言以對。
紀傾城也不追問,反正她本意也不是想為難任何人,她只是說出真實的感受而已,所以也不會刨根究底。
她站在那裏又看了好幾頁,終於忍無可忍這虛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