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噗哇!」
從昏迷中醒來,趙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胸中一口逆血噴出,看着自己胸前被割裂成兩半,卻也救了他一命的護心鏡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他運起體內不多的內力,拖着一條被驚馬踩斷的左腿,翻了個身靠在身旁一顆被從中切斷的大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這富含火焰氣息的空氣,沉默不言的看着四周這一副戰後景象。
在他視野所及之所,整個足有數千人的先鋒軍只有他一個人還僥倖活着,其餘到處都是袍澤們的屍體。
依託着黑色火油的火焰正在地面的岩石上熊熊燃燒,形成一個又一個火堆,其中偶爾也能現已經變為焦炭的秦軍屍體。密密麻麻的箭矢插在地上,尾羽順着微風的吹動而搖擺,就像是稻田裏的水稻一樣密集,讓人觸目驚心,為之膽寒。
在四周的地面上,還插着許多鋸齒鐵片一樣的東西。趙佗永遠不會忘記,這些不停旋轉着的殺戮機器從天而降,將厚重的三十煉青銅鎧甲,五十煉兵器,需要數人合抱的大樹,以及無數的秦國將士們攔腰斬斷,並還有餘威深深插入大地。
數千先鋒軍百不存一。在這樣的飽和攻擊中,自己居然沒死,只是斷了條腿還真是幸運。
另外,他的護心鏡被旋轉的鋸齒鐵片劃成兩半,連帶着胸口出現了一道雖然狹長,但卻並不深,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傷勢。
「但是……」
看着自家躺在地上,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親兵,趙佗拾起身旁的一把斷劍,用力在手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神色卻出奇的平靜。
「此仇不報,我趙佗誓不為人!」
這誓言雖然短小而平淡,但卻深深被趙佗銘記在心中。隱藏在那張青銅惡鬼面具下的雙眸,此時漆黑幽深的可怕。
……
「莫非這就是——青龍!」
遠處,大司命與少司命看着拖着一條斷腿的趙佗開始一個又一個的收攏所剩不多的部下,對秦軍的死傷震驚萬分。她們陰陽家雖然強大,但如果正面和這青龍對上,恐怕結果好不到哪裏去。
幸好,墨家機關城已經完蛋了。而像青龍這樣恐怖的機關,墨家也應該再沒有第二具。
……
秦國,咸陽宮。
自從嬴政統一中原,登基稱帝後,無數屬於六國的資源便被一個又一個車隊拉往秦國。六國所有的富貴家庭都被遷往咸陽,原屬於六國王室的寶物都被堆積到了咸陽宮中。
有賦曰: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
在這種情況下,嬴政建造的宮殿當然要極其奢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喙;各抱地勢,鈎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乎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只是,此時坐擁這些常人一輩子都難以想像的寶物,美人,宮殿的秦國的主人,秦始皇嬴政卻並不高興。
「青龍?那又是什麼東西。」
「聽公輸家介紹過,墨家曾經建造過所謂的四靈獸。」
得知有數千秦軍居然被墨家用一個機關幾乎屠戮一空後,被震怒的嬴政所招來的李斯對他拱手介紹道。
「朱雀,白虎,玄武,青龍。據說機關朱雀,主風火,負責應變;機關玄武,主水土,負責動能;機關白虎和機關青龍代表金木,主兵戰殺戮。」
「主兵戰殺戮?」
嬴政俊眉微皺,一雙冰冷狹長的眼眸中泛着冷光。
「這好像與墨家一貫宣揚的『非攻』之術不太一樣啊。」
李斯道:「朱雀,玄武,白虎都曾經出現,但機關青龍只在傳說中,並沒有人真正見過。因殺氣過重而被墨家隱藏。」
「既然殺氣過重,那為何當初要將它設計建造呢?」
嬴政抬手,不屑道。
「我看他們不是覺得它殺戮太重,而是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