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小雨便在歸燕居暫住了下來,阮媛安排她與綠柳一個房間。終珠終日將小雨當成仇敵,無論阮媛如何勸解,也不管用,只要抓到機會,總要拿話刺一刺小雨。
對於綠珠,阮媛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說不聽,她又捨不得罵。最後也只得隨綠珠去,愛如何如何了。反過來倒勸小雨忍一忍,別跟綠珠一般見識。
不管心裏如何,現在人屋檐下,小雨面上是極柔順的。
自打那天回來之後,阮媛便每日只在歸燕居里,琢磨着有關趙寧和周毅的事情。可怎麼想,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阮媛將綠柳喊到跟前,問道:「你以前侍候過吏部郞中家的姑娘,可有聽過唐芷家裏有過什麼特別的事?聽世子爺說,唐芷有個姊姊?」
綠柳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唐姑娘家裏人口簡單,唐祭酒清貴,只一妻一妾,唐姑娘上面五個兄長,唐姑娘的姊姊,聽說是妾生的。唐姑娘是祭酒夫人的老來子,在家裏很得寵的。」
阮媛道:「站在唐祭酒的角度,應該她姊姊更得寵吧?畢竟上面五個兒子,突然來了一個女兒,定是集萬千寵愛的。她們倆差了多少?」
綠柳搖頭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聽說只比唐姑娘大了三個月。」
阮媛道:「三個月,唐芷剛出生,她姊姊已經會笑了,又是長女,男人眼裏,可沒有嫡庶的。想來祭酒夫人心裏也不會痛快了吧。」
綠柳道:「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阮媛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又問道:「那你對定國公府了解多少?駙馬這人怎麼樣?聽沒聽過他未娶公主前,和哪家姑娘走得近?又或有沒有什麼相近的表妹?」
雖然律法有明文規定,不許表親婚姻。但一般奪情之後,官府都會通融,也許過幾家表兄妹結婚。所以,阮媛才會如此地問。
綠柳搖頭:「前老爺是正五品,國公爺從一品,地位差得太多,就是來往,也都是前老爺、夫人等人去國公府走動,底下的人想去國公府,卻也難。奴婢就更不大可能了。就是偶爾國公府來人,前老爺家也是一堆人賠着,眾星捧月似的,哪有會有什麼閒話傳出來。」
阮媛一抬頭,就見內室與外廳的門處,有一道艾綠色的裙邊,一閃而過。阮媛嘴角泛起一絲笑來。
綠柳見了,也往門處瞅。那道裙邊已經不見,說道:「少夫人果然打算留下小雨?只怕世子爺一面答應暫不納她,又要將她安插在咱們這兒,更好的了解歸燕居吧。」
前情難續!從一開始,阮媛便知道。到底還是有些傷心。淡淡道:「我沒什麼可怕探聽的,讓她呆着吧,你們也不用太在意她,一切讓她隨意。」
綠柳道:「少夫人,奴婢聽府上人說,侯爺病又重了。」
「是麼?」阮媛興趣缺缺。上輩子她可沒少往前湊,又要幫看方子,又要幫熬藥,像只猴子似的,竄跳得歡。可誰說過她一聲好?現在想想,她建議讓換太醫、換方子時,樓石笑眯眯的,心裏指不定怎麼笑話她不自量力呢。
鎮北侯又不是她親爹,她着那個急幹嘛?讓那幫子庸醫治死了,也是活該。阮媛忍不住邪惡地想:弄不好樓石就有意讓他爹病死,他好早些接手鎮北侯的爵位。
就如同朝堂上的那幫子皇子們一樣,那一個不盼着承天帝快些死,好換自己來當這天下之主?
看來,最為良善的還是她自己,竟然沒有參透箇中玄機,還一心想救鎮北侯的性命呢。也難為她說得那般在理,樓石竟說什麼也不肯聽。
綠柳本意與阮媛說,是想阮媛會去安居堂行孝。可見阮媛聽了,不單不見說些什麼關心的話,或打聽打聽,竟還笑得有些邪惡。
「少夫人。」綠柳終還是忍不住勸道:「若是少夫人沒什麼事的話,一會兒就去安居堂一趟吧。就是過去繞一圈,也是那麼回事。哪有家翁生病,兒媳婦看都不去看一眼的?別說夫人,就是世子爺也定不會高興的。」
看着內室門口,阮媛無所謂道:「高興不高興又怎麼樣?我現在只管我自己高興。你放心,世子爺現在這時候,定不會尋我晦氣的。他可是為了求我,連原定納小雨都向後推期了呢。」
綠柳假意越說聲音越小道:「少夫人,奴婢聽說,世子爺的表妹過兩日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