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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春
秦含真最後還是留在了承恩侯府。
倒不是她無法拒絕長房眾人,而是豐兒私下跟她說了一番話:「我方才帶着食盒回來復命時,夫人就囑咐過我了,說今日雪大,若是姑娘在東府吃過晚飯後,天氣實在不佳,就不必非得趕回去了,在這邊府里借住一宿,也無妨的。若姑娘夜裏冒雪回去,萬一路上磕着碰着了,反而讓她和侯爺擔心。為此她特地叫我把姑娘備用的梳頭傢伙什兒還有換洗的衣物都拿包袱裹了,一併帶過來,以防萬一。只是進來之後,我把東西送到明月塢,放到西廂房的柜子裏鎖上了,才沒讓夫人奶奶姑娘們瞧見罷了。」
明月塢西廂房,就是秦含真從前的舊居,如今還空在那裏沒人住,只偶爾有丫頭會過去閒坐,做做針線。秦含真偶爾過府,有需要時也會在那裏借放點東西,或是到那裏歇個午覺什麼的。豐兒將她的梳頭傢伙什兒與換洗衣服放在那裏,原也是尋常事,難得這丫頭竟然還能想到要帶一把鎖,把柜子鎖上,就是極細心了。
秦含真的這套梳頭物什也不是便宜東西,家常那套還好說,只是檀木製的,備用的這一套卻是她在廣州父親秦平那裏時,收到的一個法國商人的禮物,銀鑲玳瑁的全套梳妝用具,很是值些銀子。隨便往空屋裏一塞,就怕有哪個眼皮子淺的丫頭婆子見了,起了貪心摸了去。承恩侯府這邊下人的品行,秦含真並不是非常信任。
聽了豐兒的話,秦含真才決定了接受長房的邀請,在明月塢借住一晚,不是住從前住過的西廂房,而是到正屋與秦錦華、秦錦春兩人一塊兒睡大炕。想想今晚牛氏讓廚房做了秦柏愛吃的菜,夫妻倆還打算要喝兩杯的,做孫女兒的就別回去做電燈泡了。
秦錦華高高興興地招待秦含真在自己屋裏的暖閣住下。梳洗過後,她還非常熱情地向秦含真安利自己慣用的潤膚香膏與頭髮保養油。秦含真聽說過這兩樣產品,售賣它們的商鋪在京城挺有名氣的,據說背後是某家王府的本錢。她還特地研究過它們的成分呢,只是覺得油脂含量太高,香料又多,對其效用存疑。她如今用的護膚品,多是自家diy出來的天然合成品,新鮮製成,保存時間短,可是安全無副作用,又用得慣了,最適合自己的膚質,怎麼看也比外頭買的東西要可靠些。
但秦錦華如此熱心,秦含真倒也不好潑她冷水,想着只是一晚上而已,那麼多富貴人家的女眷用了都沒問題,自己自然也能用,便接受了秦錦華的好意,給自己抹了一些。
做完護膚,兩個小姑娘就爬上炕去了,一邊取暖,一邊圍着小炕桌玩起了遊戲。她們玩的仍舊是雙陸,不過秦錦華念叨着說:「今年我過生日的時候,姚家的表哥送了我一套新的升官圖。我嫌它太大了,擺起來太佔地兒,人少了又沒趣,就一直收在箱子裏。等到過年的時候,橫豎無事可做,三妹妹也過來,就象今兒晚上這樣,咱們繼續住一個屋,睡一個大炕,把那套新的升官圖拿出來玩,好不好?到時候我把盧表姐和四妹妹、五妹妹也叫過來,人多了熱鬧些。」
秦含真笑着應了,升官圖啊……感覺她也有兩三年沒怎麼玩了,從前在江寧的時候,與族裏的姐妹們在一處時,倒是常玩。
說話間,秦錦春也梳洗過,穿着一身家常舊襖,披着厚厚的斗篷,從東廂走過來了,一進屋就往暖閣里大炕上鑽,口裏嚷着:「外頭可冷死我了!怎麼下了這樣大的雪?今兒不過才臘八呀!」
秦含真心想,雖然記得明末清初時好象是小冰河時期,天氣格外寒冷,但在這個變化了的異時空,她都搞不清楚自己身處公元多少年了,更不知道本國氣候是否產生了什麼異變。也許今年冬天的低溫,只是個例,因為去年冬天就挺正常的。不過做人還是要未雨綢繆的好。她是不是該在自家莊子上大力推廣玉米、馬鈴薯這類高產量的作物,然後推薦給趙陌,讓趙陌對東宮太子那邊施加一點影響,提高本國農作物的整體產量呢?
秦含真還在默默地思考着嚴肅的農業問題,秦錦華與秦錦春已經高高興興地打起雙陸來了。沒有秦錦容這個小氣貓在,也不必在長輩們與盧家悅娘表姐面前裝乖巧,她倆就是少了顧忌,嘻嘻哈哈地鬧個不停。秦含真回個神來,看到她們玩得這樣開心,心情也是一松,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