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侯府大奶奶,也就是卞氏了?方才她跟她婆婆女兒在一處,對秦家女眷們如此冷淡,連正式見禮都沒有,只是點頭示意了事,如今這麼好心請秦家眾人進光祿寺衙門裏去歇腳?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呢?
秦含真這時候站得離那婆子最近,故意一臉天真地問:「蘇大奶奶怎麼會在光祿寺衙門裏呢?那可是官衙,女眷怎能擅入?」
那婆子笑道:「我們大奶奶的娘家族兄弟在光祿寺做官,正好是今日當值。他知道我們大奶奶身子不好,怕她勞累,便特地囑咐人守在官衙門口,見着大奶奶了,就把人請進去歇歇腳。如今正是過年的時候,衙門裏除了當日值守的官員,以及零散幾個小吏,並沒有旁人在。為着迎接我們大奶奶,舅爺還特地空出一個清靜的小院子來,再沒旁人打攪的。親家夫人、奶奶、姑娘們只管放心去就是。」
許氏笑了笑:「原來如此。鎮西侯夫人還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細心周到的好姻親幫襯,可惜我們家沒那樣的福氣呢。」
給卞氏準備歇腳小院子的是她娘家族兄弟,這不過是人家手足親情罷了,許氏卻非要拿鎮西侯府與卞家的姻親關係來說嘴,其實只是為了諷刺一下鎮西侯府這門姻親。她方才在慈寧宮正殿裏,也瞧見鎮西侯夫人一行的冷淡態度了,心裏早憋了一肚子氣。若不是考慮到女兒秦幼儀的立場,她懟親家的態度,也不會如此溫和。
那婆子興許也知道自個兒主家理虧,除了乾笑,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她賠笑着正要再勸秦家一行人入內,許氏卻丟下她,轉頭對牛氏道:「三弟妹,我看這裏離東安門也不是很遠了,不如咱們加把力氣,再撐一撐,等出了皇城就好?」
牛氏原不知道許氏跟蘇家人之間打什麼機鋒,不過秦含真方才也小聲將鎮西侯夫人的態度告訴她了,她心知這時候秦家人就該統一立場,共同面對那忘恩負義的蘇家人,便爽快地道:「大嫂子只管放心,我雖說時常有些小病小痛的,但年輕的時候也是漫山遍野亂跑的人,腿腳好着呢!我只是前些年大病了一場,傷了元氣,但這幾年調養得不錯,走上二三里路不成問題。我既然能一路從皇城門口走到慈寧宮去,自然也能一路從慈寧宮裏走出皇城。你可別小看我了!」
許氏笑道:「我哪裏敢小看了三弟妹?來,你我老妯娌倆相互扶持,一道走吧。」說着還真箇伸出手來,拉了牛氏的手,兩人結伴前行了。秦含真等人連忙跟上,繼續攙扶着,自然不可能讓這兩位老太太真的獨自走完全程。
蘇家的婆子沒能把人請到,只能跺跺腳,連忙回了光祿寺衙門裏頭向卞氏報信。
聽了婆子的回報,卞氏看着手中的茶碗,沉默了許久,才嘆道:「罷了。我早勸過婆婆不要那樣,好歹面上禮數要盡到,免得讓親家寒心,也叫外人看了笑話。可婆婆不肯聽,我又有什麼法子?回頭我再去跟二弟妹說幾句好話,請她代為說和吧。終究是我們鎮西侯府失禮了。」
她坐在下手的長女蘇大姑娘面露猶豫:「其實母親何必如此?雖說您是藉口要與舊日閨中密友相會,托人幫忙打聽父親的新差使,才說動祖母答應您帶着我分道而行,但只要過後她老人家聽到一點風聲,就必定會怪您違背祖父之命的。秦家本是姻親,只要有二嬸娘在,就不愁會真箇與我們家生分了。即使眼下一時生隙,也總有和好的一日。可您才回京城,祖母本就不喜歡您,若再為了這等小事得罪她老人家,您日後在家裏的處境就更艱難了。父親雖然會護着您,可他也不是時時在家的。況且……內宅里的事,祖母又是婆婆,她要教訓您,父親又能說什麼呢?」
卞氏嘆息着讓婆子下去了,方才壓低聲音對女兒說:「你哪裏知道為娘的苦心?這不是小事,是關係到你終身的大事!回京路上,我跟你父親商量過,承恩侯府的嫡長孫人才出眾,又尚未婚娶,與你正是良配。若能說成這一門婚事,你將來留在京城,我和你父親也不用擔心了。有你二嬸娘在我們家,秦家斷不會怠慢了你。可你祖父祖母犯了糊塗,硬是將好好的親戚變成了冤家,倒叫我們不好開口了。你祖父那兒,又有些不知所謂的人上門來做說客,不知要將你配給什麼人。我跟你父親心裏都着急得不得了,生怕耽誤了你的終身。別說只是向秦家人示好,只要你的婚事能如意,我便是在他家面前低聲下氣地賠禮,又有
第一百零一章 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