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維持家計也十分艱難。我被唬得以為他們在大同的日子真這般難過,年年開春就送五百兩過去,還囑咐他們在大同買些產業,也省得坐吃山空。老二信里答應着,也說買了店鋪田地,可年年照樣問家裏要五百兩。先前我不知道,今年見了何氏的排場,才知道每年那五六百兩銀子都是花到什麼地方去了。照這個花法兒,金山銀山都能給敗光了!姓何的賤人手裏有這麼多錢,到了家裏還要再伸手,連養丫頭婆子的錢也要公婆嫂子出,這算盤也未免打得太精!老二就真的不知道他媳婦幹了什麼?」
虎嬤嬤忙替她撫背:「太太別生氣了,早就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怎麼可能有幹得出好事來?」
秦含真聽了,也覺得何氏極品,但這些理由的份量似乎還不夠。難道何氏為了這點事,就要陷害妯娌?
聽了孫女的疑問,牛氏看向虎嬤嬤:「是呀,照理說,這點小事又能算得了什麼?誰家妯娌沒個口角?誰還能為此把人往死里逼?難道是為了章姐兒把桑姐兒推下坡那事兒?」
秦老先生皺眉道:「那事兒原是二房佔了便宜,章姐兒年紀又小,我們還能叫她為桑姐兒償命不成?不外乎禁足罰跪挨打幾樣。平哥媳婦雖是滿心悲憤,也只是因為何氏與章姐兒母女倆都不肯出面賠罪罷了,並沒有說過要對章姐兒如何。她對梓哥兒也依然疼愛。以她的寬厚,何氏萬沒有恨上她的道理。況且何氏先是耍賴,要把罪名栽到梓哥兒頭上,然後又悄悄把兩個孩子交給她哥哥送回大同。平哥媳婦拿她毫無辦法,她還有什麼不足的?!」
秦含真說:「既然是這樣,何氏為什麼非要把我娘逼得改嫁,或者逼死不可?難道我娘在秦家做媳婦,礙着她什麼事了?還是不知什麼時候,曾經往死里得罪過她?可是,祖父祖母,不是我替我娘辯解,以她的性情脾氣,只有何氏招惹她,就沒有她招惹何氏的道理。她要是那樣的人,就不會被何氏拿着子虛烏有的事威脅一句,便自個兒上吊了。」
牛氏聽得眼眶又紅了,拉過孫女抱住:「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心裏替你娘委屈,你放心,這事兒祖母一定會弄明白了,給你娘一個交代!那姓何的賤人害人不淺,這回我定要叫你二叔休了她!梓哥兒也不能再交到她手上了。天知道這毒婦會把孩子教成什麼樣兒?!」
秦老先生也沉聲道:「你娘與何氏之間到底有何恩怨,我們也不清楚,在這裏猜測再多,也是做不得準的。但我與你祖母心裏都清楚,此事責任必在何氏身上,你娘定是受冤屈那一個。等去了大同,我與你祖母當面向你二叔與何氏問個明白,事情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了。」
秦含真低頭想了想,道:「我也知道這事兒要問了二叔與何氏,才能弄清楚。可是……二叔真的知情嗎?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子蛇蠍心腸,為什麼還要護着她?就算他對我娘沒有一點兒敬重,我爹總是他的親哥哥吧?還是把升官的機會讓給了他的親哥哥。祖父和祖母總是他的親生父母吧?還是每年資助他五百兩銀子的慈父慈母。他要是為了保護何氏,不管她做了什麼都當作沒看見,那我就再也不能認這個叔叔了!」
秦老先生嘆了口氣:「這是自然。別說你不願意認叔叔,若你二叔真箇如此糊塗,我與你祖母也不會認他這個兒子!再者……即使你二叔對何氏所作所為一無所知,我也不能輕饒了他!大丈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連自個兒家裏的事都還糊裏糊塗的,叫一個婦人矇騙至此,還出去做什麼官呢?倒不如守在家裏,安安分分過日子算了。」
牛氏也紅着眼圈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了丈夫的決定。其實之前還不知道長子存活的消息時,她就想過,次子如果為了何氏忤逆父母,她就寧可沒兒子。如今知道長子還活着,她就更沒有顧慮了。
得到了祖父祖母的支持,秦含真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忙道:「二叔那裏好說,何氏卻未必肯說實話。況且我們要去大同,也是明年開春後了。不如想法子從別處打聽一下?如果何氏真箇對我娘心存怨恨,肯定有人知道原由的。」
秦老先生撫了撫須:「桑姐兒指的是……何氏留下來的丫頭婆子?」
何氏只帶了秦泰生家的逃走,其他丫頭婆子都還被關在秦家。金環前些時候為着假馬賊真官軍一案,被送到縣衙做證,如今案子已了,齊主簿早已把人送了回來。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