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要瞞着丈夫呢,就說:「剛才跟幾個管事商量事兒呢,有一件事我心中拿不定主意,得問問二爺的意思。」
秦仲海挑挑眉:「什麼事?」
姚氏說:「等我換了衣裳再說話。」
趁着換衣服、重新梳洗的時間,姚氏已經想好了可以跟秦仲海商量的事,就對他道:「三叔已經封了爵,又得了皇上賜的宅子,想必日後是定下要在京城長住的了。米脂那邊的東西,是不是該派人去拉回來?雖說那些都是舊物了,未必能值幾個銀子,到底是三叔三嬸用慣了的。還有三叔這些年的藏書,聽說大都還留在那邊呢。那邊宅子裏使喚的人手,三叔三嬸可能也希望能帶在身邊吧?再者,三丫頭的母親埋在那頭,也不是長久之法,這要如何祭拜呢?不如一併遷回京城來,又或者是葬到南邊祖墳里去,總歸要有個處置才是,也省得讓四弟妹孤零零一個人留在西北。」
這倒是件正事。秦仲海沉吟:「你說得有理。明兒你去尋三叔三嬸商量一下吧。」
姚氏笑道:「我想着,三叔三嬸素來是省事的,只怕要婉拒。不如咱們替他們辦好了,給他們一個驚喜如何?」
秦仲海皺眉道:「這事兒不能瞞着三叔三嬸去辦。別的不說,三房在西北的產業,你要如何處置?難不成還能替三叔三嬸變賣了不成?若是留着不管,那要交給誰來打理?還有四弟妹的墳,固然是要遷的,但四弟妹娘家就在米脂,你派去的人要如何跟她家交涉?這一件一件地,都不是小事。你別自負能幹,就替三房做了主。若到頭來結果不盡如人意,還不招埋怨麼?這又是何苦來?吃力不討好!」
姚氏訥訥地道:「二爺說得有理,是我疏忽了。」她也只是匆忙間想出這麼一個藉口罷了,其實並未考慮周全,被駁回來也不出奇。
倒是秦仲海覺得很驚訝:「奶奶對三房的事倒是難得的熱心。這事兒就算你不提,三叔三嬸也肯定會提起的,只是早晚罷了,拖上一兩年也不出奇。難為你想在了頭裏。」
姚氏笑笑:「若真箇拖上兩年,就太遲了。我也是想着,四弟年紀還輕,又沒有兒子。四弟妹沒了,固然是件傷心事,可四弟總是要續弦的,不然三房香火怎麼辦?梓哥兒雖好,有個那樣的生母名聲上總是不大好聽的。難得四弟人品這樣出眾,又有本事,在御前當差,如今家裏又有了爵位,就算是娶續弦,也是一等一的好兒郎。我有心替他做個媒,自然要先賣好了。四弟妹去時,四弟沒有看見,至今都沒能到墳上見一面,只怕心裏也是有遺憾的。等我們幫他把四弟妹的遺骨送到京城,他祭拜一回,全了夫妻情份,也就能放下了吧?」
秦仲海看了她一眼:「夫妻間的情份哪有這麼簡單?四弟妹去了還不到一年,你着什麼急?四弟有父有母,若三叔三嬸開口請你幫着說親,也就罷了。若他們沒開口,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姚氏忙道:「這又是為何?三叔三嬸在京城能認得幾個人?真想要為四弟尋門好親事,難道還能指望三嬸麼?三叔還罷了,也算是有些根基,三嬸從來就沒在京城長住過」
秦仲海抬手止住她的話:「我且問你,你打算給四弟說誰家的女孩兒?」
姚氏猶豫了一下:「姚家倒是還有幾位妹妹,尚待字閨中。論門第,姚家也夠了。不過,王家那邊也不是沒有合適的女兒」可惜不是旁支的就是庶出的,不過做填房也差不多了。若能作成這門親,興許秦王兩家的關係可以緩和一些?有幾房王氏族人跟二房是比較親近的
秦仲海還能不知道岳家的情況麼?王家嫡系中,這代最後一個嫡女也嫁給了趙碩,剩下的又還會是什麼貨色?他冷笑了一聲:「奶奶做的這個媒,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三叔三嬸知道你開口就想把娘家妹子、表妹說給四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想?」
姚氏面色微紅,抿着嘴不說話。
秦仲海嘆了口氣:「罷了。這種事還早着呢,以後再說吧。不過,奶奶也太荒唐了些。想把姚家的女兒說給四弟,只能說是私心重。想把王家的女兒說給四弟?奶奶這是打算把今晚的事瞞着我了?」
姚氏震驚地看向他,很快想到了答案:「簡兒告訴你的?」
秦仲海笑笑:「他不但告訴了我,還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跟三叔和趙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