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含真直接去了東宮後院,見了敏順郡主。
敏順郡主看起來,氣色比前兩天在靈堂見到時更差些,小臉慘白慘白地,嘴唇都發青了,人也瘦了一圈。秦含真一見就嚇了一跳,心裏頓時不好受起來:「郡主怎麼病成這樣了?」
敏順郡主有些有氣無力地沖她扯了扯嘴角,估計是想要對她微笑,卻沒笑起來:「我無事,太醫說我是犯了舊疾,養一養就好了。」
秦含真嘆了口氣,明知道有些話是老生常談,但還是要再勸她一遍。哪怕知道敏順郡主如今很難過,但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如果真的哭出了毛病來,給身體留下後患,不但太后、皇帝與太子見了心疼,只怕太子妃這個親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不能安心的。
聽了秦含真的話,敏順郡主又扯了扯嘴角:「怎麼會呢?母妃這一年裏,心裏早把我拋到一邊了。直到臨終的時候,她還惦記着哥哥呢,說是對不住哥哥。有時候她也不知道是糊塗了,還是清醒了,在夜裏偷偷地哭,說早知道是如今這樣的情形,當年無論如何也該把哥哥接到身邊養着的。就算陳良娣不肯放手,也拗不過她去。哥哥在她身邊養幾年,少見陳良娣,慢慢地就養得熟了。就算正式記在了她名下,她又生不了嫡子,也不必擔心會叫庶子奪了嫡子的尊榮。那麼一來,她就有了兒子,我這個女兒日後也有了依靠,東宮不必再選秀,楚渝娘也就用不着進宮來了,那便不會有如今的禍事……」
敏順郡主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嫂子你瞧,我母妃到死,還在惦記這件事呢。也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曾經埋怨過我?倘若她早知道我是個女兒,興許就不會為了我,給陳良娣送那份做過手腳的藥香去了吧?」
秦含真一聽就知道這姑娘鑽了牛角尖,便道:「郡主,太子妃娘娘這大半年裏,吃了楚正方夫妻心懷叵測獻上來的藥,本來就有些糊塗。郡主怎麼能把太子妃娘娘糊塗時的言辭當成是她的真心話呢?太子妃娘娘視郡主如珠如寶,可是寵愛了你十幾年的!難道就因為她被藥物誤導,心懷執念,稍稍待郡主冷淡些了,郡主就把她以往十幾年的關心慈愛,拋到腦後去了嗎?」
敏順郡主的眼淚一下就冒出來了:「不是的……我沒有……」竟是哭了起來。
秦含真給她遞了帕子,柔聲安慰道:「我明白,郡主一時想不通。你只當太子妃娘娘是生病了。生病的人會說糊話,那不是正尋常不過的事兒嗎?誰還真把糊話當真呢?病發的時候,病人本身的意識也是不清醒的。郡主只需要想想太子妃娘娘在服下楚正方夫妻獻上來的藥之前,是怎麼對你的,心裏就明白了。」
敏順郡主是越哭越大聲,仿佛要狠狠發泄一番似的。這姑娘顯然也是被壓抑得狠了。親生母親遭遇了這樣的算計,又被心中罪惡感折磨得重病身亡,她一直留在太子妃身邊侍疾,什麼事都看在眼裏,心理壓力越來越大,卻又能向誰傾訴去呢?誰都不合適!她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母親的過錯,又不能昧着良心說母親是無辜的,除了把心事憋在心底,她還有什麼選擇?
如今太子妃唐氏已經去世,敏順郡主也不必再對任何人訴說母親生前的過往了。她只要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排解一下心裏要承受的壓力,就能重新振作起來。皇宮裏的孩子,沒有那麼脆弱。
敏順郡主痛哭了一場,足足哭了兩刻鐘,才因為體力不支,開始頭暈,讓秦含真好說歹說勸住了淚,又讓宮人送了白米粥來,餵敏順郡主吃了些,補充一下食物和水份。敏順郡主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但人也非常疲累了。
她把宮人打發走,便拉着秦含真的手,鄭重道:「好嫂子,多謝你的開解。是我鑽了牛角尖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胡思亂想。母妃已經去了,我日後只要記得她對我的好就夠了,其他不愉快的事,忘了也罷。」
秦含真笑着點頭。
敏順郡主手裏緊緊拽着帕子,猶豫了一下,又問秦含真:「嫂子,堂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這個問題秦含真也想知道呢,可惜沒人告訴她答案。她只能回答說:「戰事要緊,倘若外頭還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自然是要守在那裏的。」
敏順郡主失望地嘆了口氣。
秦含真便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