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外室生的丫頭,正經連玉牒都不可能上呢,也有臉自稱是金枝玉葉?若不是世子沒有別的骨肉,她哪裏還用得着理會這個愚蠢的婦人?
金嬤嬤臉上冷了幾分,淡淡地說:「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奶奶,其實秦二爺願意管教姑娘,是件好事。他罰得越重,就證明他對姑娘還有幾分父女之情。我們便有了做事的餘地。」
何氏皺眉:「嬤嬤胡說些什麼呢?章姐兒受罰,難不成還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金嬤嬤說,「若是秦二爺連罰都不罰她了,就意味着他不再把姑娘看作是自己人了。姑娘是好是歹,都與她沒有干係。可他既然還願意管教姑娘,就是覺得奶奶不會教女兒,所以要伸手替奶奶管上一管的意思。這是他對姑娘的愛護,所以我說是好事。」
「我不會教女兒?」何氏冷笑不已,「難不成他就會了?別笑掉人的大牙了。他一個武夫,不過比其他人多讀了幾年書,又算得了什麼?他老子還算有些學問,可他老娘分明就是個鄉下村婦,粗俗不堪。秦家若懂得教養女兒,太陽就能從西邊升起來了!」
「奶奶,話可不能亂說。」金嬤嬤斜着眼道,「你別忘了,這個秦家,就是京城承恩侯府的秦家,他們家的女兒可是當今聖上的元配皇后。你說秦家不懂教養女兒?卻把秦皇后放在了哪裏?」
何氏臉色一白,掩口輕呼,心中懊惱。怎麼就忘了這一條,一時失言了呢?還好,她面前只有金嬤嬤在,是斷不會告發她的。
金嬤嬤心中冷哼一聲,淡淡地說:「奶奶知道錯了就好。秦家別的不提,女兒的教養卻一向是出了名的好。所以我才說,奶奶有機會了。既然秦二爺有意管教姑娘,不如奶奶就借着這次腹痛,請了大夫來,演一出苦肉計,再說些知錯賠罪的話。等秦二爺消了氣,你再跟他說,等腹中孩子出生,就會出家,到時候無法再陪在姑娘身邊了,擔心姑娘日後無人教導,若是能將姑娘教給秦太太,那才能安心……」
她話未說完,何氏已經打斷了她的話:「你胡說些什麼?交給那個鄉下婆子?那我的章姐兒才是真的毀了呢!怕什麼無人教養?你不就是章姐兒的教養嬤嬤麼?怎能把我的孩子交到那粗俗婆子手上!」
金嬤嬤沒忍住,瞪了何氏一眼:「奶奶,教養嬤嬤哪裏比得上一位有身份的夫人?你以為這教養二字,就是只教姑娘言行舉止,規矩女紅麼?過幾年姑娘要說親的時候,人家問起她是誰教養長大的,難道要拿我的名字去應答?!」
這怎麼可能呢?何氏再蠢也知道答案。金嬤嬤——誰知道她是誰?以何氏與晉王府的關係,若不是這次晉王府出事,就連她都不知道,晉王妃身邊還有這麼一位老嬤嬤呢,還身負重任地逃出了王府,留在晉地主事。若說章姐兒是由這位金嬤嬤教養長大的,別人只會覺得是笑話。
何氏終於明白了金嬤嬤話里的意思了:「你是想……借那鄉下婆子秦家太太的名聲?」皇后娘家的女眷教養出來的姑娘,自然是好教養的。無奈何氏卻看不上牛氏:「可那鄉下婆子根本什麼都不懂,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蠢貨。真叫人知道章姐兒是她教養長大的,章姐兒還有臉見人麼?」
金嬤嬤知道不把話點明,這個蠢婦是真的聽不明白了,只得照實說:「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哪裏真叫秦太太教養姑娘呢?便是奶奶答應,我也不能答應的。方才我叫人向秦家帶來的下人探過口風,他們此行是要上京的,秦家二老大約是要在京城長住了,十有**還要住進承恩侯府里。承恩侯府的姑娘,不論哪一房所出,聽說都是統一由承恩侯夫人教養。若是秦二爺答應了奶奶所請,自會想法子求得秦太太點頭,讓她把姑娘一併帶到京城去。到時候,她與長房那個桑姐兒一起歸到承恩侯夫人跟前教養,便也是侯府的姑娘了。豈不是比頂着一個百戶千金的名頭更體面?」
何氏大喜:「原來如此。嬤嬤果然想得周到!」但喜完了,她又開始憂心,「就怕秦家人不喜章姐兒,會叫她受了委屈。我又不能跟在她身邊,她一個小女孩兒,若是有個差錯……」
金嬤嬤微微一笑:「這事兒奶奶不必擔憂。我既是姑娘的教養嬤嬤,自然是要跟了去的。等到了京城,若有機會,還能聯繫上王妃與世子。大同離京城六七百里地,王妃與世子即便有心,也難照應到姑娘。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