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萬壽過後,秦含真慢慢地又恢復了從前那種三天兩頭進宮的習慣。
她既往太皇太后那裏去,也經常看望蔡皇后與敏順郡主,偶爾也會瞧瞧王太嬪等人,跟宮裏眾位女眷的關係,看起來都相當融洽。她看着太皇太后越來越喜歡蔡皇后,也看到蔡皇后與敏順郡主的關係一天比一天親近,就連蔡皇后與陳嬪,好象也是妻妾和睦的樣子,陳嬪還一度很放心地把皇二女放在承乾宮中過夜,敏順郡主也會跑去逗小妹妹……
後宮一片和諧,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清淨了。秦含真心裏都在為皇家人高興,為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帝與蔡皇后,還有敏順郡主高興。她私下跟趙陌說:「要是宮裏能一直這麼清淨下去,所有人都能安心。太上皇與皇上想必也能鬆一口氣吧?這樣的好光景,從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趙陌嘆道:「我如今在宮裏,也覺得輕鬆了許多。其他人大約也有同感吧?起碼如今的皇后娘娘端莊明理,陳嬪也很省事。若是先前的太子妃與陳良娣、楚良媛……想想都覺得要冒冷汗了。宮中能不能安穩且不提,至少外朝是定不能安穩的。」畢竟還有楚家在當中攪事呢。
秦含真點頭,心中深以為然。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對不住敏順郡主,但她真心覺得太子妃唐氏與陳良娣先後死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好事。
不過趙陌也提到了一處隱憂:「宮中眼下清淨,是因為皇上後宮中只有一後一妃,還都是明白事理、知所進退的女子。但陳嬪只生下了一位皇女,皇上膝下猶空,倘若皇后娘娘不能及早誕下皇嗣,為皇家延綿香火,宮中恐怕是清淨不了多久的。」
這個道理,秦含真也懂。只不過,蔡元貞一向身體很好,也注意調養。新君雖然體弱些,可他能讓陳嬪生下皇女,就代表他也有能力讓蔡皇后懷孕,只是不知到時候是生男生女罷了。新君年紀還不是太老,尚未滿四十歲呢。現在開始擔心他的子嗣問題,還太早了些。
秦含真將這件事暫時拋到了腦後,趙陌也很快就不再提起了。倒不是他不關心皇家香火,而是從封地肅寧縣送來的一封信,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趙陌的父親趙碩,如今又出了新的夭蛾子。這天氣都入冬了,肅寧也開始下小雪,他卻開始鬧騰着,要替自己修個園子,還要在園子裏弄些好看的湖石來,組成假山什麼的,還要在上頭種植各種奇花異草。據他身邊侍候的人說,好象是前不久跟清客們聊天時,說起一篇先人的小品文,如此這般在家中建造園林,有假山有香花香草,十分風雅,云云……
趙陌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對秦含真說:「從前也沒見父親這般喜歡附庸風雅,如今倒是講究起來了。清客們倒是戰戰兢兢地另外寫了信來給我賠罪,他們只是順嘴說起那篇文罷了,並沒有慫恿他做些什麼事的意思。天知道父親是不是因聽了他們的話,疑心他們在諷刺自己不懂風雅,這才故意鬧騰的。可湖石價值不菲,這大冷的天也沒法造什麼園子,他非要在這時候鬧,說白了不過是想要為難我罷了。」
秦含真便說:「你就是不答應他,又能怎麼着?難道他還能為這種事跑到京城裏來告狀,說你如何不孝嗎?別管他。他要是再鬧,就隨便找個什麼人,畫個園林草圖給他自個兒琢磨去,只說要他自己拿主意,看要怎麼建園子,尊重他的意思。等他把圖紙給搗鼓完了,什麼時候才開工,還不是你說了算?選址呀,銀子呀,材料呀,工匠呀,哪一件事都能當做拖延的藉口。你不是不答應,只是正在籌備而已。他找誰投訴都沒道理!」
趙陌笑道:「罷了,我沒功夫跟他耍這個心計。朝廷才在遼東開過戰,去年又有災,如今宮裏也提倡簡樸節儉呢,我又怎能有違聖旨,耗費巨資蓋什麼新園子呢?雖然孝心很重要,但天地君親師,君恩總是要擺在前頭的。況且這大冷的天,不好動工,父親又說急着要,那就叫人往我王府里拉幾塊現成的湖石過去,給他擺在院子裏,叫他慢慢欣賞吧。」
趙陌位於肅寧的王府中,也有個花園。別家郡王府該有的東西,他基本都有,只是不曾費事地在房屋粱棟上做什麼精細裝飾罷了。時下園林中流行有湖石,有落瀑流溪,有奇花異草,他那花園裏也都盡有。但如今他與秦含真小夫妻倆長住京城,也不是十分喜好欣賞湖石,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