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過去沒幾天,秦簡就起程南下了。
他本來是打算過了中秋再出發的,但現在被秦含真點出時間緊迫這個問題之後,就改了主意。
原本他之所以要拖上一個月才出發,一來是想要在家裏過中秋節,二來,則是等秦克文。秦克文雖然已經輪到了官缺,但因為秦松與許氏夫妻相繼去世,他身為族侄,按禮應服「五服」中最輕的一等緦麻,為期三個月。算算時間,中秋節過去後,他這三個月就滿了。原本輪到的官缺,已經由秦柏與秦平出面,替他打點過,可以留到他除服為止。當然,這個缺也不是什麼肥缺,只是閩北山區的一個下縣,基本沒有什麼有背景的人去爭的,才能如此操作。秦克文除服後,去吏部領了任命文書,才能成行。眼下秦簡提前出發,秦克文還未出服呢,自然無法與他同路南下。最終陪同秦簡一起扶靈回南的,就只有小二房的秦端了。
承恩侯府兩個房頭的嫡子出行,丫頭婆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各種長隨小廝、管事護衛,加起來也有幾十人。若連秦松與許氏生前侍候的丫頭、侍妾也都一併算上,整支扶靈隊伍就超過了半百,那叫一個排場!不過,打着承恩侯府子弟扶靈返鄉的旗號,排場大一些,倒也沒什麼人說閒話。只要條件允許的,讓死去的長輩風光一點兒,那叫做有孝心!
只是趙陌這邊派出的船,兩艘裝不下所有人了,還是秦仲海另行再租了一條大船,專門用來載棺材與重行李,綴在趙陌的船隊後頭,才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秦含真隨同趙陌一起,一路把秦簡送到了通州碼頭,親眼看着他坐的船遠遠離開了,方才嘆息着迴轉。
余心蘭因為身懷有孕,並未與他們同來,倒是秦仲海親自來送兒子了。這是他的長子頭一回不在長輩護持下出行,他心裏還有些放不下心。奈何他腳傷未愈,今天也是勉強坐在馬車上過來的,送行時都沒能下車,直接坐在車上,隔着車窗跟兒子道別,深覺遺憾不已。
他私下沒少跟秦含真與趙陌抱怨「當日我若是走路小心一些,沒有踩到那塊潑了茶水的地,又或是早早發現那地上有茶水,避了開去,也就不會受傷了。今日我還能與簡哥兒同行南下,不至於叫他年紀輕輕,便要擔起這等重責大任來。他頭一回做這樣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辦成。」
秦含真今天還是頭一回聽說堂伯父秦仲海扭傷腳的具體原因,不由得產生一種強烈的既視感。她正要張口說些什麼,一旁的趙陌已經搶先開了口「伯父何出此言?簡哥兒自小就能幹,您也別太小看他了。您已經派了好幾位得力的心腹隨行,路上他坐的又是我船行的船,這一路上各處打尖歇腳的地兒,都是極熟的,又是往老家去,包管不會出半點差錯。祖父早在幾日前就打發人快馬送信回江寧去了,簡哥兒到了秦莊,自有族裏的長輩會引領着他去辦事。您有什麼可擔心的?他也是一片孝心,才想要為您分憂。您就多相信自個兒的兒子一些吧,只管在家好生休養,等着簡哥兒給你帶好消息回來就行了。」
秦仲海雖然還是擔心兒子,但聽了趙陌的話,心情還是好過了不少,隱隱綽綽地,還生出幾分驕傲之心來,承認趙陌的話說得十分有理,他兒子確實是聰明又能幹的,一定不會出什麼差錯!
趙陌引領了話頭,秦含真自然也是順着他的話風,在秦仲海面前各種誇獎秦簡,讓秦仲海不要擔心了。等回到家後,她才記起還未細問秦仲海摔傷的經過。她順嘴跟趙陌抱怨了一聲,趙陌便笑道「你細問了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能有人故意害你二伯父摔跤不成?你二伯父腳上只是小傷,只需要養上幾個月就好了。眼下正值孝期,他不出門也不會妨礙正事。這對害他的人來說,有什麼意義呢?除非是你伯娘賭氣,想要給他添點兒亂?」
秦含真聽了,不由笑道「二伯娘不至於這麼任性吧?萬一摔跤摔狠了,可不是玩兒的。」仔細想想,確實沒人有動機對秦仲海下手,就算是姚氏乾的,多半也是小打小鬧罷了。長輩夫妻間耍花槍,她一個晚輩插什麼嘴?秦含真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萬壽節後,京城最大的事件就是新君大婚了。大婚的日期其實還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後,但大婚前的各種儀式,早在萬壽節過後不久就要開始了。當然,這些事跟秦含真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