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眾人參觀完整個承恩侯府,也弄清楚了侯府如今的房屋格局,認得大概的路了,便與姚氏在儀門前分別,各自回了自家院子。
秦含真回到清風館,看到趙陌仍舊坐在東廂房裏看書,只是手裏的書已經換了一本,不再是他們剛離開時瞧見的那本。她還有些驚訝:「趙表哥,你怎麼一直在這裏呀?表舅呢?」
趙陌笑笑:「吳先生出去辦事了,我一個人留了下來。橫豎回去也沒什麼可做的,還要提防陌生人,倒不如在這裏更安心。」
他放下書,探頭瞧見進院子的都是三房的人,便放心走出房門,笑着向秦柏與牛氏行禮:「舅爺爺、舅奶奶這是逛完侯府了?府中景致如何?」
牛氏哂道:「只記得到處都是房子。二侄媳婦院子裏的海棠花開得怪好看的,比咱們院裏的紫玉蘭也不差什麼。我記得小時候,我在天津老家住過的院子裏,也有一株西府海棠來着,花兒開得不如這府里的好,但也很漂亮。什麼時候等咱們家有了自己的地方,我也要在院子裏種幾棵海棠。等到我跟你舅爺爺頭髮都花白了,正好在樹下放兩張躺椅,躺在上頭一邊看花兒,一邊逗孫子。」說罷她輕輕掐了一下梓哥兒的小臉,「到時候我孫子想掐多少花,都沒人來攔了。」
梓哥兒臉紅了,忙躲到乳母懷裏。秦柏與秦含真都看着他笑。
牛氏又道:「二侄媳婦是個和氣性子,人也爽利,就是手下的丫頭們沒眼色。不就是一朵花兒麼?又不是她自個兒的,而是秦家祖上傳下來的。我們老爺小時候還不是想怎麼掐就怎麼掐?如今怎的?換了別人住那院子,我孫子想要一朵玩兒,都要瞧人臉色了?二侄媳婦都沒說什麼,還大大方方地說要送我們兩瓶,那丫頭有啥好心疼的?其他丫頭還幫着她說好話呢,說她是照看花木的,最心疼花兒,從來捨不得摘上一朵半朵。真當人是瞎子了!二侄媳婦的屋子我們是沒進去,但那玻璃窗子透亮着呢,屋裏那擺的不是花?不但有海棠,還有紫玉蘭呢,天知道是不是從我們這兒折的。那丫頭怎麼就不心疼了?不過是瞧不起我們三房是邊城回來的,把我們當成是打秋風的窮親戚罷了!」
秦含真其實也有點這個感覺,但姚氏的表面功夫做得還可以,她也就給姚氏一點面子,閉口不提了。
虎嬤嬤笑道:「真真這世上就沒有我們太太看不穿的事。二奶奶一心要跟太太交好,卻不知道手下的丫頭拖了她後腿。論理,這也太小氣些。別說咱們三房不是來本家打秋風的,即便真是窮親戚,那又如何?這院子屋裏屋外的花銷他們都捨得了,還心疼一朵花做什麼?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呢,況且老爺本就是這家裏的人,那丫頭看不起誰呀?」
秦柏笑笑,轉頭問趙陌:「我們不在的時候,可曾有人來過這院裏?」
趙陌忙道:「是,就在大約半個時辰前,先前侍候過表妹的一個丫頭來過,記得好象是叫什麼春紅的。她在門外往裏張望了幾眼,大概是見院裏沒什麼人,便又走了,也不知道來做什麼。掃地的婆子見到她,問了她一句,她也沒搭理。」
「春紅?」秦含真面露疑惑,「她不是回松風堂大伯祖母那兒去了嗎?又跑回來做什麼?」半個時辰前,應該差不多是三房到達明月塢的時候吧?三房今天下午要參觀侯府,乃是事先定好的。三房路過松風堂時,更是幾乎驚動了整個院子的人,難不成春紅就沒聽說?還巴巴兒地跑來清風館,撲了個空。
秦含真也不在意,先進了正屋,左右瞧瞧,又跑去梓哥兒住的西耳房裏轉了一圈,才出來道:「二堂嬸答應要給我們送兩瓶折枝海棠花來的,還說我們回來就能看到了,可是居然連影子都沒有!」
青杏捂口打趣說:「姑娘,盛意居那位姐姐捨不得折花枝兒呢,想必二奶奶吩咐下來,那領了命去折枝插瓶的人還得跟她打一場官司。」
秦含真聽得又笑了,笑完了才說:「其實我倒無所謂,只是想給梓哥兒小小地出一口氣。花兒自然是要長在樹上,才能開得長久。」
眾人說笑一番,便各自散開,該幹嘛幹嘛去了。秦含真跟着祖父祖母進了正屋,趙陌緊隨在後,梓哥兒早是有些累了,被乳母抱回了房間,夏荷連忙跟上。
秦柏問起吳少英去了哪裏,趙陌便道:「是為了李子去隆福寺盯梢的事。如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