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去二房探過病後,沒兩天就收到了秦錦春命心腹丫頭捎來的信。
小薛氏依照她所言去勸說秦伯復,果然把丈夫勸動了。秦伯復如今覺得自己有資本吊起來賣了,也不再急着要為小女兒定下親事,反倒是分別暗示裴大爺與裴二爺,讓前者先給自己謀起復,讓後者先把女兒送進東宮,相看什麼的,暫時不必提,反正他小女兒剛剛生了病,還需要休養呢。
裴二爺與裴三爺到秦家二房拜訪之事,在裴家內部並不是秘密。裴大爺與裴大奶奶得了信,心裏也明白定是二房與三房在秦伯復面前進了讒言,令後者對他們產生了猜疑,因此行事才會拖延起來。裴大奶奶氣急,在自個兒屋裏沒少罵秦伯復一家,可她又有什麼辦法?
她如今有把柄握在二房、三房手中,兩個小叔子又阻礙了她與秦家的聯姻進程。她不但要為兒子的婚事操心,還要想辦法去救自己的兄弟,同時還得盯着正院裏昏迷不醒的公爹,生怕他什麼時候一口氣上不來,死了,全家上下誰都得不了好處。
裴大奶奶只能咬牙切齒地詛咒着所有礙事的人,詛咒婆婆,詛咒二房與三房,詛咒令他們身陷如此困境的公爹,自然也少不了詛咒遲遲不肯答應婚事的秦伯復一家,以及主動將秦錦春推出來後又收手不管了的姚氏。
裴大爺聽得有些刺耳。旁人倒罷了,妻子詛咒他的親爹娘做什麼?就算兩個弟弟可惡,也沒到要詛他們性命的地步吧?他便數落了妻子兩句,不讓她繼續咒人了,不等裴大奶奶抗議,便先轉了話題:「秦家四姑娘那邊,你到底安排好了沒有?三月三上巳節那日,一起去踏春的人那麼多,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裴大奶奶板着臉道:「大爺放心,我已經都囑咐過兩個孩子了,我還會派心腹一路暗中跟着,配合他們行事,包管出不了差錯!那天秦二奶奶不會同行,去的都是年輕人,秦四姑娘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能有多少見識?哪裏有本事看穿我的謀劃?大爺只管等着聽好消息就是!」
裴大爺的神色稍稍放緩了些:「那就好。還有,母親今早跟我說過,要程兒與茵兒出門時,把小二給帶上,我已經告訴程兒了,你記得去跟茵兒說,讓她別胡鬧,好生跟她兄弟相處。」
裴大奶奶的臉色變了:「帶他做什麼?他也盯上了秦四姑娘,叫他一塊兒去,萬一壞事了怎麼辦?我們本來就是瞞着二房、三房的人行事,藉口說要讓茵兒與蔡家的孩子多親近,才安排了這次春遊,程兒去是為了護送妹妹。再叫上小二,他若是也衝着秦四姑娘下陰手,那我們豈不是白白給他做了踏腳石?這樣的蠢事我可不做!」
裴大爺沉着臉道:「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母親吩咐下來了,自然是二弟的意思,可你我能說不麼?!到時候想法子叫茵兒把人支開就是了。你別只顧着向我抱怨,別忘了,若不是你娘家兄弟闖了禍,你又貪墨了公中的銀子去貼補娘家,我們今日也不會陷入如此境地!我早跟你說過,做事要有分寸,別把母親和弟妹們都當成是傻子,銀子貪得多了,肯定會被人發現的!你只當耳旁風,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還不懂得反省自己,只顧着咒罵他人,能管什麼用?!」
裴大奶奶臉色變了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怒火。她是貪了公中的銀子沒錯,但只有一小部分是貼補了娘家,大部分都是留在自己這房裏用了,用得最多的就是丈夫。丈夫分明知道內情,如今出事了,卻只會說風涼話,怎叫她不心寒呢?他只會提要求,把為難的事都丟給她,從來不問她要如何解決,出了事倒裝起沒事人兒來了。若不是她娘家確實需要婆家相助,她早跟他翻了臉!等到兒子的婚事定下,娘家兄弟也順利脫了身,她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裴家大房夫妻倆生出嫌隙來的時候,裴二爺與裴三爺也在討論秦伯復那邊捎來的話呢。
裴三爺有些不忿:「那秦大從前是什麼貨色?若不是看在他那小閨女與敏順郡主交好的份上,我們兄弟哪裏用得着受他的氣?!」
裴二爺倒是淡定許多:「三弟也別這麼說。他從前還未從承恩侯府分家出來的時候,我們見了他,也是以禮相待的。他確實不算什麼上得了台面的貨色,但我們家也不敢輕易得罪了承恩侯府。那時承恩侯的聖眷還在呢。」
裴三爺有些訕訕地,迅速轉了話題:「二哥的意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