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沙怒號,漠北的波斯城郊,羽飛手裏提着大鐵鍬,一鍬一鍬地挖着。
波斯遣使們怒吼:「你這是自掘墳墓!鐵勒王已經......」旁邊的強盜隨手抓了把黃沙塞進遣使的嘴裏,「他娘地,叫你嘰嘰歪歪。」
「嗚嗚!噗!」波斯遣使噴出一口沙。難道這些野人真打算將他們活埋了?
羽飛忽然道:「誒,先停手。」他走到遣使面前,「你剛才說鐵勒王怎麼地?」
「鐵勒王這番進軍西域,先破玉門關,後滅琉璃城,最終肯定是要殺來波斯,到時候連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
羽飛驚訝萬分,「天哪,我竟渾然不知鐵勒王進軍西域。」旁邊這伙盜賊也都面露驚色,頗有些驚惶失措的意味。
波斯遣使感覺有戲,趕緊添油加醋地將鐵勒王的厲害說出來聽,差點就把鐵勒王描繪成一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極惡魔頭。「眼下緊要關頭,我們必須合力迎擊這頭惡魔,哪怕戰至一兵一卒,我們也不能讓浮屠軍踐踏我們的領土!」
羽飛與強盜們忽然大笑!
波斯遣使怒吼道:「有什麼好笑的?」
羽飛的笑容凝固了,那個瞬間風沙呼嘯,天寒地凍,溫度驟降到冰點。
所有強盜也停止了笑容。
羽飛說:「我們很希望波斯來一場災難,只怕錯過了鐵勒王揮軍進城的場面。」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強盜走過來拔出腰間古舊的彎刀。波斯遣使渾然驚醒,「你、你是......前波斯司長默罕默德!不可能,我親眼看着他......」
「你親眼看着他走上刑台,被虐殺而死。你沒看錯,默罕默德確實死了。」
「那你怎會留有這把刀?」
前波斯司長默罕默德的佩刀。刀長兩尺,形如彎月,所以刀身真實長度為兩尺半。刀柄有波斯蒸汽時代之前的皇室徽記,那是五顆五角行星,象徵着火焰、希望、榮譽、奮戰與尊嚴。最耀眼的是刀身上的波斯銘文:保家衛國。
強盜拉開面紗,波斯遣使差點沒給嚇暈過去,那竟是與默罕默德一模一樣的面孔。
波斯遣使顫抖地說:「你、你是亡魂,你是幽靈!」
強盜平靜地說:「不,我不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怕呢?」他猛然掐住那名遣使的脖子,遣使瞳孔外擴,幾乎窒息。他能感受到波斯遣使內心深處的恐懼,是默罕默德曾經的佩刀令他害怕。
就在這波斯遣使即將窒息的時候,強盜忽然鬆開手,道:「你在害怕這把刀,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害怕,你們所有人都是他詛咒的對象。你們明知這是錯的,卻還要把他推上刑台。」
這把刀的故事。
「一位少年懷着滿腔熱血從捍衛波斯,從西域戰爭到衛國內戰,從無名小卒升到司長,其中辛酸你們怎配曉得?我是世界上最清楚他的人,我知道他為了保護國家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四個刻在刀上的字符真真切切,豈有半點私假?」
隨着強盜愈發激昂的話語,波斯遣使也記起來他那天所看見的。
默罕默德被大腿粗的鐵鏈死死鎖在刑台,周圍是怒罵他的民眾,罵他是叛徒,罵他是國家的蛀蟲,豬狗!然後行刑者開始剝削他的皮肉,一刀又一刀,這種從中原傳來的刑罰叫凌遲,必須割滿三千六百刀,如果沒能割完,或者受刑者在中途失去,行刑者則要代為受罰。
整個行刑過程,默罕默德連哼都沒哼一下。
「也許他是覺得不值,也許你們不配與他說話,但我知道他是想救最後一個人。他想撐住行刑者的三千六百刀再去死,他臨死前都在保衛這個國家,都在對那四個字履行堅定不屈的諾言。」強盜眼眶已紅了。一種憤怒!甚至於狂怒。
「然而你們是如何對待他的?」
隨着憤怒民眾一聲高喝:「叛徒!混賬!賣國賊!」
默罕默德再也壓抑不住,當他聽見賣國賊這三個字,頓時叫罵不止,甚至將大腿粗的鎖鏈擰得鏘鏘發響!行刑官嚇落了手裏的刀,波斯百姓們一擁而上,飲其血,啖其肉,剖出他的五臟六腑!
整個過程默罕默德面色鐵青,問心無愧,最後他遭數萬民眾分食,只留下曾經伴隨他戎馬生涯的寶刀。
四個
鐵血屠城(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