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垚一時衝動,開口叫住了老梅。
可是,他滿腔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蒲英現在應該已經睡了,她睡得好嗎?
新疆那邊的局勢,到底怎樣了?她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能返回基地呢?是不是在新疆遇到麻煩了?
……
這些問題,都是馮垚想知道的。但這些話,他直接和蒲英說,倒也罷了;若是通過二傳手甚至三傳手來轉達,就不大合適了。
其實,就連方霖天給梅驊騮打電話,都有點犯規的嫌疑了——他若是再去問東問西的,像什麼話?
可是一想到歐洲聖戰組織今天在倫敦製造的血案,馮垚又不禁擔心,這件事會刺激國際恐怖主義勢力,從而掀起一個恐怖襲擊的新高潮。不止是西方國家和中東地區,中亞地區也是飽受三股勢力襲擾的熱點地區啊。
責任心讓馮垚很想提醒一下方霖天,但是他已經不再是女兵們的直屬上級,甚至連她們行動的知情權都沒有,又怎能去指手畫腳的呢?
猶豫片刻後,馮垚緩緩地說:「你就告訴老方,說我在英國很安全,叫他們不要擔心。倒是我聽說他那邊的天氣,可不太好,最近又可能有寒潮來襲。你讓他和他的同事們,一定要多加衣服,不要着涼生病了!——就這樣吧。」
梅驊騮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問:「你讓我這麼說?」
「對,就這麼說,一字不改。」
梅驊騮知道馮垚這麼說必有深意,便也不再追究,只是問道:「那需要我現在馬上轉告他嗎?」
馮垚下意識地看了看表:「這個點?算了吧!你等天亮了,再告訴他也行!」
「好吧。」
放下電話後,馮垚一時無所事事,便上網瀏覽起關於倫敦炸彈事件的相關網頁。看着看着,他不禁有了些靈感,又打開一個文檔。敲起字來。
來英國進修之前,和他有過合作關係的崑崙出版社的責編曾向他約稿,讓他寫點留學期間的遊記、隨筆、雜文之類的。
他的那本《大江東去》,一版再版三版。很是讓出版社大賺了一筆。所以,出版社的老總發話,只要是馮垚寫的文章,不但來者不拒,還要重磅包裝、大力宣傳。
馮垚當時只是笑笑。表示會考慮,但並沒有簽約。其實在出了那本書之後,馮垚已經感到盛名之累了。要不是他讓出版社給自己保密,不定有多少約稿、採訪和電視訪談節目找上門來。
出版社上上下下都覺得他放棄了這種免費宣傳的機會太可惜,馮垚卻笑道:我是職業軍人,早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不過,玩笑歸玩笑,他倒也並不排斥寫點東西。
只是這次來到英國還不滿一個月,他一直忙着適應環境、結交朋友。根本沒有提筆的心思和靈感。
直到今天,倫敦遭受恐怖襲擊的事件,觸動了雖然是軍人,但也一直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馮垚少校的神經。
他在事件發生後就一直在想:如果今天是在中國的北京或上海,發生了同樣的炸彈爆炸事件,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呢?
想到中國城市人口的密度,交通高峰期道路擁堵的程度,公共場所安全設施和逃生通道的稀少,以及民眾對逃生避險意識的缺失……馮垚不禁悲觀地認為,中國的傷亡數字絕對會比倫敦今天高得多!
還有一個可以預期的現象就是——屆時。各種荒誕不經的小道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通過手機、網絡等方式到處流傳,鬧得人心惶惶,擾亂社會秩序(具體案例可參考北京非典期間的出逃潮、日本地震核泄漏後中國的搶鹽風潮)。
反觀英國官方和民眾。在這次炸彈危機中表現出來的快速、專業、效率、素質,讓馮垚對這個沒落帝國的政府管理能力,以及彬彬有禮到保守死板的英國人,都有點刮目相看了。
他坐在電腦前,回憶着,分析着。總結着,書寫着……四個多小時後,一篇全面分析英國政府在遭受恐怖襲擊後的危機管理的文章初稿,就新鮮出爐了。
看看表,倫敦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馮垚正準備關電腦休息時,一直開着的MSN上卻彈出了一條要求視頻通話的消息。
馮垚同意了請求。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