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垚口中感到一股咸腥味,嘴一張,一顆斷牙和着殷紅的鮮血,吐到了手掌中。
四周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索性愣在了當場。
女兵們和蒲英是同樣的震驚,震驚於——敬愛的馮教導員,竟然是剛才那場殘酷遊戲的幕後主使!
不對,他不是在幕後,他是在台前!
瞬間,那個溫煦儒雅的,對女兵們就像鄰家大哥一樣親切和藹的優秀教導員形象,在她們心中崩塌了!
孫梅等人一愣之後,都忍不住為蒲英叫好:「打得好!該打!」
史香玉皺着眉頭,說不出話來。她心中的怒意,也像潮水一樣開始上漲着,但又本能地強自壓制,不要爆發出來。
阿娜爾古麗不敢置信地轉向李琪:「那個,真的是教導員嗎?」
李琪轉頭發現她的大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不禁喉頭一梗,要深吸一口氣才說出了「是真的!」三個字。
「為什麼啊?教導員他為什麼要這麼,這麼……」阿娜爾古麗的淚水奪眶而下,委屈得不知說什麼好,終於還是用了蒲英的說法,「……變態?」
鬼臉頭目見女兵們的情緒不對,急忙上前擋在馮垚身前,對蒲英說道:「聽我說,姑娘們!你們先別激動!這是訓練!是被俘訓練!是我們每個特種兵的必修課目!大家先冷靜一下,聽我解釋好嗎?」
其實,蒲英並不是不冷靜。
在制服鬼臉時,她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而在開了那一槍後,發現毒販們的槍里竟然是空包彈,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場騙局。
她當時的第一感覺,是「一場噩夢終於醒了」的如釋重負,是全然的放鬆,倒也來不及想到欺騙和傷害的問題。
當然,對教官這麼亂來的怨懟還是有的。但充其量也就是心裏有點惱火,還沒有到達出離憤怒的感覺。
是在聽到了馮垚的聲音,並確認了是他本人之後,蒲英才突然產生了重傷的感覺。
不假思索之下。她狠狠地揍了馮垚一拳。
一拳出手,反作用力帶來的劇痛,也讓蒲英又恢復了一點理智。
理智告訴她,自己剛剛毆打了一名級別遠遠比自己高得多的軍官!
她倒也不怕他會去控告自己,或是打擊報復什麼的——別問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她還知道,她今天就是把這個人打成豬頭,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但是,這個認知反而讓她的心口更加堵得慌。
接着,蒲英看到了馮垚被打落的牙齒,看到了他流血的嘴角,她的心裏完全沒有一點解氣的感覺,反而更不願意看見他了。
見到鬼臉挺身而出,蒲英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是誰?」
「你好!我是特戰二營的營長方霖天。」方營長伸出手。想和蒲英握手言和。
蒲英卻退了一步,像避蒼蠅一樣避開了他,然後指了指周圍問:「這麼說,這些人都是你的兵?」
方霖天尷尬地收回手。
但他完全繼承了師傅孟志豪的厚臉皮,又打着哈哈說道:「對啊,都是我帶出來的幾個不成器的兵!」
「方營長太謙虛了!不過,以你們老特種兵的身手和智慧,來陪我們女兵玩過家家的遊戲,實在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啊!」
蒲英的話中雖然不無諷刺,但她也瞬間想到了——剛才自己耍那些花樣的時候。其實這些兵油子都看穿了,卻還是放了水。
所以,她對二營的人,倒還沒有太多的惡感。
「呵呵。職責在身,得罪莫怪!好了,姑娘們,訓練結束了!」方營長又對着遠處的女兵們喊道:「你們受苦了!我們馬上來給你們治傷!」
二營的男兵們紛紛甩掉偽裝的黑頭布和擦爾瓦,趕緊去解救那些女兵們。
彝族少年阿卓則完全看呆了。
壯漢阿北要去查看吹箭手阿龍的傷情,路過阿卓身邊時。拍了拍他肩膀,「傻了吧?小子!我們可不是毒販,是真的解放軍,是真的在訓練,一點沒騙你!」
「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騙她們?而且,還要那樣……」阿卓不願說出那些骯髒的字眼,只對着阿北鄙夷地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