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垚衝口而出:「我知道蒲英藏在哪兒了!」
所有人都轉向了他,急切地問:「在哪兒?」「快說啊!」
「跟我來!」
馮垚前面帶路,肖勇、梁文龍、梅驊騮等人緊緊跟着他,沿着山腳向山後跑去。
來到這座小山和後面高山之間的山溪處,他停下了腳步,手指着這條清澈的小河說:「一定在這裏!」
隨後,他沿着河邊,大聲呼喊着蒲英的名字:「英子——!快出來吧!訓練結束了!你贏了!」
肖勇、梁文龍等人也沿河分散開來,在呼喊之外,又用強光手電對着河面不停地照着。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河中央兩塊黑色石頭旁邊,忽然站起了一個人。
所有的電筒光束一下子集中到她身上——只見她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嘴唇烏紫,身體和上下牙關都不住地打顫,手裏拿着一截黑色的管子。
「撲通」「撲通」,馮垚率先跳進河中,淌着過膝的河水,大步向蒲英奔去。
小河看着清澈,其實並不淺。走到河床中央時,水面已經齊馮垚的腰部。
即使這裏的方位朝西,下午和黃昏時的水溫可能還不是很涼,但現在太陽落山很久了,水溫下降得很厲害。
想到蒲英竟然在這裏至少潛伏了三個多小時,馮垚扶住了她的肩膀,口中卻喝叱起來:「這麼冷的水,你不要命了?」
「教,教導,員,」蒲英的嘴唇雖然在哆嗦,眼睛裏卻含着笑意,「我,是不,是,很。厲害?」
聽到她顫抖的說話聲中還夾雜着牙齒磕碰的聲音,再近距離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和潮氣,馮垚的身體也不禁一陣陣發冷,眼睛也有點發潮。
他雙手更握緊了她的肩膀。可又不知道該拿這個總是讓他的心臟發疼的姑娘怎麼辦好了?
上下打量一番,見她上身只穿着軍綠T恤,馮垚問:「衣服呢?」
「那兒……」蒲英指尖輕顫地指向兩塊石頭之間的草叢。
跟過來的肖勇,從那裏找出了一包衣物。
原來,蒲英是把狙擊步槍拆解了。其餘零件用迷彩服包好,留下槍管含在口中當呼吸器,躲在了水下。由於光線的原因,岸上的人看不見她,但她也看不見遠處天空升起的信號彈。
這個隱蔽的方法,利用了搜索者的思維定勢和視覺盲區,也利用水隔絕了自己的氣味,從而躲過了軍犬的搜索——真是一個讓人叫絕的方法。
但是,長達三個多小時浸泡在冷水中,她的這份堅忍。更讓人嘆為觀止。
肖勇看看手中的狙擊槍組件,再看看蒲英,不禁脫口而出:「英子,好樣的!」
梁文龍收斂了傲氣和狂氣,衝着蒲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由衷地說:「你是我師父!」
「不……」蒲英搖頭想說什麼,但是她從水裏出來後,被山風一吹,體溫反而散發得更快,此刻身子已經抖得快站不住了。
馮垚馬上彎腰躬身。一下子背起她,衝着岸上的梅驊騮大喊一聲;「你回去,準備搶救!」
梅驊騮認識他這麼久,還沒見過他紅了眼睛的時候。稍一愣神後才應了聲好。
早已經冷得透心涼的蒲英,趴在馮垚的背上後,被他身上傳來的熾熱體溫吸引,本能地抱緊了他,還把臉也貼在他的耳際,以吸取更多的熱量。
這麼親密的舉動。是清醒時的蒲英絕不可能做出來的。
而奔跑中的馮垚,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一心只想着快點把她送去醫治,千萬不要因為這次受寒而落下什麼病根。
他們急匆匆地跑回訓練場。
從步話機里已經知道情況的參謀長,老遠就在喊:「上我的車,快!」
車子開走後,沒能擠上車的幾名教官,以及擔心蒲英狀況的女兵們,都跟在車後,快步向衛生隊的方向趕去。
參謀長也跟着人群一起走的時候,手上的步話機又響了。
值班參謀通知他,今天前往集團軍開會的旅長,乘坐直升飛機剛剛回到基地,請參謀長等人馬上到作戰室開會。
原來是集團軍接到了新的演習任務。
每年,特戰旅都會參加從總部到軍區集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