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蒲英還對全班內務衛生的其它細節都做了一一規定。
床頭毛巾的懸掛、床下鞋子的擺放、盆中牙缸的位置、櫃內衣物的摺疊,全部都以她的做法為標準——前後對正!左右看齊!
另外她還規定,每天上午和下午操課之前,由班長和班副共同檢查驗收內務,確認了「橫看一條線、豎看一條線、斜看還是一條線」之後,任何人不到洗漱就寢時間,都不得破壞班裏的內務。
否則……哼哼!
班長沒說「哼哼」是什麼,但新兵們只要看到肖清晨的被子,也猜得到後果是什麼了。
第二天早上,全班提前半小時起床整理內務,之間還照常出了趟早操,回來接着整理。總算是在吃飯集合哨響起之前,得到了班長勉為其難的肯定——「今天就這樣了!」
當新兵們站在門口回望這間大宿舍時,感覺是比平日多了些不同的氣質。
洪琳看了看走遠的班長班副的身影,再看看屋裏那些整齊的線條和方塊,不禁暗想:厲害!把被子和杯子都整成了儀仗兵的水平。下一步,該整我們了吧?
她猜的沒錯,在當天的隊列訓練課上,蒲英完全接手了一班的組訓工作,並對女兵們提出了嚴苛的要求。
如果誰的動作做不到位,第一次她只會提醒,並給予示範講解。
如果第二次還做不到位,那麼就請站到隊列前,當着全班的面做十遍。
如果第三次還是做不到位,那麼在全連的人都坐着休息、喝水聊天的時候,你就得像個現世寶一樣站在原地,一遍遍地練習,直到把那個動作做到位。
這個規矩一定下來,女兵訓練時明顯比昨天變得謹慎和認真了。
蒲英在帶着她們學習了今天教官統一教的新動作後,又開始複習前幾天學的隊列動作:停止間轉法、脫戴帽、敬禮、跨立、蹲下、坐下……等等。
其中,她最看重的是——拔軍姿的訓練。
在女兵們肅然立正的時候。蒲英就在兩列班橫隊之間走來走去,一邊檢查她們的姿勢,一邊用和中央台播音員一樣標準的普通話,以富有抑揚頓挫的腔調訓着話。
「當兵的。軍姿拔不好,就沒個兵樣兒,東倒西歪的,走到哪兒都會被人鄙視!學會拔軍姿,是你們從老百姓轉變為正規軍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它是你們所有軍事訓練的ABC。不僅我們陸軍要拔,海軍和空軍要拔,美俄英法日的軍隊也要拔,就連塔利班和真主黨游擊隊,也要拔!」
肖清晨忍不住想笑,但是自從冷麵班長顯示了她的威嚴之後,她也只敢抿着嘴角偷笑。
蒲英還在繼續訓話:「……為什麼要把『站』軍姿,說成是『拔』軍姿?因為,不是讓你們跟個木頭一樣,站在這裏就算了。你的腳底。得生根!你的脊椎,得有一種被拉伸的感覺!總之,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像一棵向上生長的挺拔的樹了,什麼時候你就會『拔』軍姿了。」
肖清晨聽到這兒,越發覺得班長說話有意思。
她不像教官那樣去強調挺胸收腹、平視前方之類的動作要領——那些話,肖清晨聽了只覺得乾巴巴的,有聽沒有懂。
但是,蒲班長能用一個形象的比喻,就把「拔軍姿」的意義和動作說得這麼明白,這麼充滿想像的空間。
一棵向上生長的樹!
肖清晨想像着這種意境。感覺腳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向上生長,像是泉水一樣向上涌動着。
她循着這股力量,將軀幹和四肢都自然地聚攏——忽然間豁然開朗,身體有了一種長高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點不像前兩天站軍姿時那種僵硬難熬的感覺,而是一種讓人非常舒服和暢快的感覺。
蒲英正好走到她面前,看出來她找到了感覺,微微點了點頭:「注意保持!」
不過,女兵中也有不用蒲英指點,就自動會「拔」的樹——比如。洪琳。
蒲英也早發現了,洪琳各方面都比班裏其他人要強一些,難怪倪香會比較看重她。
這種兵,很容易成為訓練標兵。
不過,蒲英並沒有像倪香那樣,總是表揚洪琳或讓洪琳站出來做示範。
因為她覺得,當眾表揚某一個人,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