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在一號指揮所被「藍軍」破襲之後,徒步步行了兩個多小時才抵達9號地區。
本來以她那隻懂得皮毛的軍事地形學知識,在方圓近千公里的演習場野外,多半會迷路的。
但是剛好,這次任務的目標地域——9號地區,只需沿着山麓往北即可到達。所以,她把握住了大方向,倒也八九不離十地到達了9號地區。
這裏山多林密,適合隱蔽。
而且,蒲英還發現了山溝里一座廢棄的小煤礦,在這裏遇到的一位老鄉可幫了她大忙。
這個煤礦原來的開採者,早就因為資源開採得差不多而離開了,但是鄰近的牧民鄉民,還時不時地來這裏背點煤渣回家當燃料。
雖然演習指揮部早在演習開始之前就發了多次通告,警告當地鄉民不要進入演習區域。
但是這麼大的演習場,執行警戒的戰士們根本封鎖不完所有的路口,所以還是有一些放羊的、挖煤的、走親戚的、或是抱着某些特殊目的的老百姓進入了演習區。
因為他們都知道解放軍的槍里沒有真子彈,是沒有危險的。而且,如果在路上能撿到射歪了的炮彈殼之類的,還可以發一筆小財哩。
所以演習開始後的這兩天,這裏的老鄉們完全不受隆隆炮火的影響,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大有「你打你的、我過我的、以我為主」的軍事家風度。
最初,蒲英只是想和那位在露天煤渣山上挖煤的、戴着個小花帽的、留着一部大鬍子的回族大爺要點水喝。
不料在閒聊中,大爺知道她一個女兵還要繼續去執行戰鬥任務後,感動地一拍大腿,「姑娘!大爺也是個老民兵,讓我幫你一起打仗吧!」
噗——!
正在喝水的蒲英,把水都噴了出來。
她用手背擦擦嘴邊的水跡,笑了:「大爺,我不是打仗,是架電台!這個呀。您恐怕幫不上忙。」
「架電台?」
「對啊,就是這個。」蒲英把背包卸下來,露出電台的一角給大爺看,「我的任務是架設遊動電台。製造假信號,迷惑敵人。」
「哦,哦,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哪。」大爺看蒲英的眼神更是有些佩服了。
「厲害什麼啊?我還沒開過台呢……」蒲英皺起了眉頭,神情有點沮喪。
「怎麼呢?」
「我還沒想好。開了台之後該怎麼隱蔽呢。」
沒有通信方艙車,沒有戰友協作,蒲英最頭疼的問題就是——開機暴露信號後該怎麼躲避「藍軍」的偵查和搜索。
如果只開機一次就被藍軍強大的電磁天網盯上並摧毀,那根本起不到掩護主台的作用啊。
蒲英不想做沒意義的無用功。
「你這個遊動台,是不是就是打游擊?那我可以幫你啊。」大爺卻還是躍躍欲試的。
「怎麼幫?」
「我有馬車啊!你把電台架在我的馬車上,你再穿上這件大衣服,」大爺脫下自己寬大的外袍,往蒲英身上一搭,「敵人不就認不出你了嗎?你不就可以到處遊動了嗎?」
「欸,這倒還真是個好辦法。可是。」蒲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頭,沉吟道:「不知道會不會違反演習規則?」
「有什麼規則?打仗的時候,還管什麼規則?只要打得贏就行。」
別說,大爺說的話還真的很有道理。
而且,特戰隊不是也會潛伏敵後、化裝偵查什麼的嗎?我這樣應該也沒問題吧?
蒲英此刻也成了個膽大妄為的「二杆子兵」。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她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但她對把大爺牽扯進來,還是略感不安。
「大爺,那會不會耽誤您挖煤啊?」
「不耽誤,不耽誤。家裏又不是就等着燒它,明天再挖也沒事。但是,打仗麼,可不是天天都碰得上的。」大爺對打仗的興趣顯然比挖煤更高。
「那好吧!大爺。我就租您的馬車一天。不過,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塊錢,我都給您吧,就當租車費和誤工費……」
話沒說完,大爺就一把推回她手上的錢,「不要錢!不要錢!你要是拿錢。大爺還不幹了呢!姑娘啊,虧你還是當兵的哩,不知道軍民本是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