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想起的瞬間,整艘船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到了現在才來江南道的大多數都是北方實打實的旱鴨子,除了少部分懂水性的之外,一個個臉色發白。
水面急速的上升,船身飛快的下沉,眨眼,水面已經接近船沿,江水已經沒過了眾人的腰際。正在大家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火光射向天空。
每艏南北運輸船上都有朝廷的公職人員,而江上的安全也有江州武林盟負責。所以在發現船身漏水之後,公務人員第一時間發送了求援訊息。
這裏離江南道碼頭尚有數里距離,以目前船隻下沉的速度,怕是等不到救援船隊的到來。剎那間,無限悲觀的情緒在所有人的心底蔓延。
驚恐,撕嚎,但卻沒有一個抱頭痛哭。
「奶奶的,關鍵時刻就找不到那王八蛋,老子不會水肯定是嗚呼哀哉了……」熊烈緊緊的抓着船舷,看着已經沒到胸膛的江水狠狠的罵道。雖然要死,但雄烈的臉上卻沒有一點怨天恨地的模樣,一口唾沫看起來很是灑脫。
「雄幫主這是罵誰呢?」靠着雄烈的中年大漢好奇的問道。
「還能是誰?自然是那個鬼狐狸,原本老子不願意坐船下江南。誰知道這傢伙拍着胸脯說自己水性好着呢,就算翻了船也能帶我游到江岸。王八蛋,就知道這傢伙說話不靠譜,現在眼看要掉江里餵魚了,這混蛋跑的比誰都快。」
「這就不對吧?我記得船漏水這一會兒,他早就不在這了。」那人呵呵一笑,也學着雄烈靠着船舷望着天空等着船徹底沉下。
「這位兄台,敢問高姓大名?」雄烈轉過頭,看着這個也如他一樣生死看淡的壯漢,突然心底也生起一絲欽佩,故而想臨死前結交一番。
「我啊,蓬萊島秦獄,現任島主是我爹。我這人沒啥出息,都是在我爹的羽翼下過活,江湖上籍籍無名。」秦獄嘿嘿一笑,斜着眼撇着雄烈。
雄烈一聽到秦獄的名字,頓時渾身一顫猛然間坐直了身體一臉嘖嘖稱奇的看着身邊秦獄,「你就是那個為了一個只有一面之緣,只說過三句話的人,隻身一人追兇千里殺盡東北七匹狼的秦獄?難怪難怪,久仰久仰!」
「久仰個屁,就為了這事,我回去差點被我老子打斷腿,在柴房裏關了三個月才放出來。那時候年少氣盛,以為江湖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管他娘的是誰?現在想來,能活這麼多年真不容易。」
「哈哈哈……彼此彼此!像我們這樣的人,註定會活的很累。這麼多年都沒死,也是賺了。今天老天爺來收我們,過會兒黃泉路上有秦兄相陪也不寂寞啊……」
「啊呸,誰特麼要陪你去黃泉路了?剛才你到底有沒聽我自報家門?」秦獄斜着眼一臉鄙夷的說道。
「你……你是蓬萊島的人……你會水?」雄烈瞪着眼睛,眼角的眉毛一抽一抽。
「屁話,從小在海邊長大,我蓬萊島隨便一個人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我不會水?三歲之前不會水直接被老頭子淹死。餵……你幹嘛……別這麼看着我,老子救不了你,老子會水,但沒辦法托着幾百斤的東西划水……」
「來了……江州武林盟的救援來了」一聲驚喜的呼聲響起,雄烈猛然回頭,果然見到一支掛着江州武林盟旗幟的帆船,正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的衝來。
「我們有救了……有……」
「轟」突然,不知從哪吹來的一陣橫風,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船剎那間傾倒了下來。那個歡呼雀躍的聲音也被吞沒在濤濤的江河之中。
船身傾倒,濤濤江水仿佛銀河傾瀉一般席捲,將船沿周圍的人吞沒。雄烈,秦獄,還有布爾夫帕奇叔侄兩人都在江水的沖刷下跌入江河之中。
驚叫,驚呼突然間響起。正在這時,迎面衝來的救援船上,突然射出兩道白練。一道身影如翩翩蝴蝶一般踩着白練急速飛來。
白練落在江水之中,卻盡數漂浮在江面之上。原來,這些白練是一塊塊雪白的泡沫,用一根牛筋繩串聯起來。這是寧月仿造前世的救生衣特地發明的江面救援工具,因為生產力有限,只好用泡沫來代替。泡沫浮在江面,哪怕不會水的人只要抓住泡沫也絕對不會沉下去,然後由救援船拉着拖回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