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大雪還得下個一兩日。」風瑾搖搖頭,「上京一向如此,下雪一年早過一年。」
姜芃姬看着遠處蓋着一層白雪的屋頂,眉心緊蹙,似乎在憂愁什麼。
瓊林宴那日,大雪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整個上京城都被蓋上了一層白衣。
不過,外頭的寒冷依舊抵擋不住瓊林宴的熱鬧。
觥籌交錯、笙歌燕舞,身姿婀娜的舞姬身穿水色薄紗,在雪中翩翩起舞,好似九天仙子一般,隨時羽化登仙,姜芃姬看到她們赤着腳,腳板被冰得發紅髮青,頓時沒了心情。
她看得不舒服,但是其他士子卻瞧得津津有味。
&淵鏡先生好生厲害,教出來的學生,愣是佔了頭三甲的兩名。聽人說,若非淵鏡先生的高徒呂徵出身貧寒,獵戶之子,估摸着也能佔一個三甲……若是那般,倒是可怕。」
&說淵鏡先生還有一名徒兒,怎麼不見其人?」
&說的可是衛子孝?據說考評之時,有人對他出言不遜,脾性上來,打了人就走了……」
&真是可惜了……」
&惜什麼。動手打人,這般粗魯,哪裏像是個文人,根本就是個莽夫。」
姜芃姬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周圍全是跟她身份差不多的士族貴子,一個一個都挺嘴碎。
有些人依仗家中錢財,投錢買了一個虛職,有些則是純粹靠着父母才有資格來湊熱鬧。
嗯,姜芃姬屬於後者。
默默喝了些清酒,姜芃姬借着不勝酒力的藉口,悄悄離開瓊林宴。
徐軻駕着馬車停在外頭,見姜芃姬裹着一件白絨絨的厚重披風過來,遠遠瞧去,仿佛一個會移動的白色球球,他忍着笑,連忙下車放好轎凳。
他其實不是駕馬的馬夫,今天過來只是想要在外頭看看開設瓊林宴的地方而已。
寒門庶族還有機會進入這裏,徐軻終其一生,若無其他際遇,永遠也沒資格進去。
姜芃姬知道徐軻心思,也沒有攔着他。
&天氣冷得真快,你外出也多穿兩件。讓你在馬車裏等,自己偏要坐在外頭,這不是遭罪麼。喏,這個手爐給你暖暖手,免得你背後說我虐待你了……」
徐軻接過精巧的手爐,小巧玲瓏的,裹着一層厚實的布,並不燙手,感覺像是小姑娘用的。
&君這可是冤枉人了,軻何時背後抱怨過您?就算有,那也是正面抱怨。」
姜芃姬那雙眼睛,徐軻是不想挑釁了。
不管他有什麼心思都瞞不住,與其藏着掖着被看笑話,還不如大大方方來。
&貧。」姜芃姬笑着道了一句。
正要踩着轎凳上馬車,餘光瞥見衛慈一身鴉青色的儒衫,持傘立在風雪之中。
她腳步一頓,轉頭對着徐軻說道,「你抱着手爐到馬車裏面躲躲,我有些事情要去辦。」
徐軻聽後,詫異了一下,視線也不由得挪向了衛慈。
作為一名隱形聲控,他對任何聲音特殊的人,想不記住都難。
更別說,除了令人動容的聲音之外,衛慈也算得上風清骨峻之人。
姜芃姬走上前,調笑了一句,「子孝在這裏等我?」
衛慈不似之前那般反應過激,反而平淡地道,「與小郎君那位賬房一般,在這裏枯等罷了,至於等的是誰,端看來的人是誰。若是小郎君覺得慈在等你,這麼想也無妨。」
嘲諷她自戀?
姜芃姬表情一沉,看着衛慈的眼神帶着幾分打量和探索。
衛慈也不避讓,垂着眼瞼,微微低頭與之對視,眼中一片坦蕩而非之前的空蕩。
說着,他手中的傘微微傾斜,遮住姜芃姬頭頂一片。
&雪大,小郎君快些回去吧。」
&篇策文是你自己寫的?」
姜芃姬肅着臉,問衛慈,頗有些不客氣的味道。
衛慈淡定一笑,反問她,「難道小郎君覺得令尊泄題,讓慈有機會找人捉刀代筆?」
姜芃姬沉默不語,倒不是說懷疑衛慈讓人找槍手,而是她覺得衛慈的思想與時下的文人相差太大了。倘若天下人都跑去讀書,誰又來耕田?讀書的人多了,分蛋糕的人也多了,如今那些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