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府到底要做什麼!」
糧鋪掌柜啪啪將柜子拍得老響,一張老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青筋直爆,胸腔壓抑着可怖的怒火,這天底下有誰會嫌棄錢賺得不多?大好機會擺在面前,柳府卻跳出來攪和。
糧鋪夥計看着冷清的店鋪,不覺有些為難,低聲道,「掌柜的,那咱們也降價?」
要是不降,店鋪一早囤的糧食就賣不出去。
少賺總比不賺好。
糧鋪掌柜險些氣得鬍鬚飄飛,理智全無,但在降價這件事情上,他卻不想被牽着鼻子走。
「不能降!」糧鋪掌柜暗暗咬牙,說道,「按照柳府這般財大氣粗的表現,他們糧倉的糧食肯定不少,經得起這麼揮霍……若是我們跟着降了,他們繼續再降,那我們該怎麼辦?」
雖然主家將糧鋪大權交到他手裏,但每一季度要是交不上令人滿意的收益,到時候上頭責問下來,遭殃的可是他,「我們先光望一段時間,找人探一探柳府虛實……」
糧鋪掌柜在店鋪中來回踱步,雙手負背,似乎要將腳下的地磚都踩爛。
夥計問道,「派人去探查他們糧庫?」
掌柜險些要被夥計氣笑了,獰笑着道,「探查柳府糧庫,你去?」
夥計連忙將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開玩笑,糧庫對於世家來說就是錢柜子,關係到日常吃食的。
一個外人不僅允許跑去探查對方的糧庫,要是被抓住了,情節等同於跑人家廚房下毒。
沒發現還好,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徹底將柳府得罪死了。
夥計憨厚地撓撓頭,認真請教掌柜,「掌柜的,小的知道您最聰明了,有啥辦法沒?」
瞧着夥計諂媚討好的笑容,掌柜的抬手輕撫山羊鬍,眼底閃爍着些許得意。
「附耳過來。」
兩人附耳低語,夥計的表情從起初的疑惑到之後的恍然大悟,對掌柜的老練更加欽佩。
「妙招妙招!」夥計拍着掌柜的馬匹,「掌柜您真是太聰明了。」
「這算什麼?」掌柜心情舒暢不少,也沒之前那麼怒火燃燒了,「要說管理郡縣,治理百姓,我自然不可能和柳郡守相比。可要說經商之道,恐怕柳郡守也只是門外漢,不懂門道。」
若是那位真的懂,又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妄圖以不停降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粗暴計謀?
在商言商,那位柳郡守縱然有經世之才,但在商業上,也不過是個粗莽的漢子。
幾乎誰都沒想到,柳府旗下三家糧鋪以降價法子爭取客戶的行為,根本不是柳佘的手筆。
這倒不能怪他們誤會,誰叫以前的柳羲,如今的姜芃姬,兩人都不喜歡參加雅集詩會。
別看這些活動很無聊,其實這也是重要的宣傳途徑,展示自己才能,宣揚才名的絕佳場合。
不為自己包裝,不為自己宣傳,外人如何能記住柳羲這個人?
曾經的柳羲性情使然,不會這麼做,而如今的姜芃姬卻是不屑這麼做。
因此在柳府二房,外人一直以為柳佘才是大家長,自然什麼事情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無意之間,柳佘也為姜芃姬背了不少黑鍋。
在外人看來,得罪柳佘和得罪柳佘的兒子,兩者性質能一樣麼?
世人皆是欺軟怕硬之輩。
若是前者,九成九的人都會慫,畢竟柳佘不好惹。
若是後者,估摸着就會有人以各種名頭上門施壓。
不折騰死你,也要煩死你!
得罪不起老子,還會怕人家崽子?
當然,要是他們真的這麼做,估計會明白一個道理。
人家崽子比人家老子更加惹不得,後者只是讓你吃苦,前者直接要人命。
夥計捧着掌柜,諂媚迎合,「那是,小的也覺得如此。要說賺錢,沒人能比您老更加老練。」
「我們先按兵不動!」掌柜拍板釘釘,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儲糧,能敗家幾日!」
因為手中的糧食比以前預計的要多,所以限購併沒有在第二日便推出來。
姜芃姬冷眼看着桌案上的統計,這是河間郡大大小小三
243:糧鋪之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