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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之前,黃嵩也做好了有可能失敗的心理準備。
等現實真的擺在他眼前了,他反而接受不了——
他是做好心理準備了,但他沒想到會輸得這麼徹底啊!
派出去數千兵馬,順利回來的卻只剩兩百餘人,剩下不是戰死了就是被敵人俘虜了。
這仗還能打?
黃嵩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召集眾人議事,眾人聽到這個結果,頓時寂靜無聲,一個個低着頭不敢抬頭看黃嵩的面色。
他們對這次偷襲報以高度期待,未曾想敵人事先知曉,早已做好了應對準備。
這實在是出人意料。
黃嵩卻不是個輕易服輸的性格,他道,「諸位可還有其他妙策?」
一群人商議至天亮,精神格外疲倦,畢竟他們都是被黃嵩派人從被窩喊醒的。
程靖看似面色如常,實際上卻有些睏乏,他散會之後回到自己的營帳,還未來得及洗漱一番,外頭傳來稟報聲。他心下一滯,誤以為是主公黃嵩有什麼事情喚他,他道,「誰在外頭?」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陌生的男聲,對方的雅言帶着滸郡一帶的口音。
程靖隱隱猜出對方的身份,沉聲道,「進來吧。」
來人是個身穿深棕色儒衫的男子,為了便於活動,此人寬大的袖口用護腕綁起。
瞧着少了幾分飄逸儒雅,多了幾分利落颯爽。
此人與程靖寒暄兩句,程靖邀請他落座,對方面上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略顯侷促地坐下。
聰慧如程靖,他自然猜到這人的來意,果不其然,對方生硬地將話題往昨夜偷襲一戰拐。
目前知道戰況的人還不多,眼前這人也屬於這個行列,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探聽口風。
程靖面色平淡地說出結果,來人雙目圓睜,仿佛不相信這個結果。
「怎、怎麼會……」
對方期期艾艾,額頭冒出不少虛汗,眼神閃爍。
程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敵人棋高一着,這不正常?」
對方乾笑兩聲,應和程靖的話,心裏卻惴惴不安打着鼓。
他沒辦法不緊張害怕,黃嵩要是輸了,他肯定要被姜芃姬清算。通過姜芃姬這些年的事跡來看,這個女人說大度也大度,但某些方面卻格外小氣,甚至算得上睚眥必報!
程靖一雙眸子宛若古井,波瀾不驚,一眼便看穿了來人的心思,心下冷冷哂笑。
「先生可是擔心我主不敵柳羲?」
程靖冷不丁問了一句,嚇得那人心跳都快停了,仿佛一隻被嚇得炸毛的貓兒。
「怎、怎麼會?」對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訕訕地道,「柳羲雖有盛名,但主公也不弱於人。二者勝負未分,如今下斷言還太早了。我怎敢漲他人志氣,滅主公威風?」
程靖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他對兩面三刀的傢伙極為厭惡,眼前這人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出身冢河縣,世代居於此地,曾用不少不甚磊落的手段謀取暴利,冢河縣的良田被他們家和另外幾家佔了個光,當地百姓幾乎全是他們掌控的廉價佃戶,私底下還做着非法的人口買賣。柳佘沒去滸郡之前,這幾家就是冢河縣的土皇帝,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看不到希望。
柳佘接管滸郡之後,這些地頭蛇慢慢被他降服打壓,倒是老實了一陣。
先前姜芃姬裝病,他們聽到風聲,判定姜芃姬命不久矣,心裏又活泛起來。
正巧黃嵩派人遊說策反,這夥人便趁勢咬鈎,直接出賣了姜芃姬,以至於冢河縣失守被破。
他們等啊等,一天三炷香希望姜芃姬快點兒跪,孰料她病癒了!
不僅病好了,戰場局勢也慢慢偏向她,黃嵩還被逼得丟了諶州,退離冢河縣!
早知道姜芃姬的命這麼硬,他們也不會果斷偏向黃嵩啊,好歹再張望一陣子。
如今說什麼都遲了,他們只希望黃嵩能反敗為勝,一舉翻盤。
不過,這似乎成了一個奢望。
程靖道,「倘若沒有其他事情,先生請自便吧。」
1326:伐黃嵩,東慶一統(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