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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弄琴和尋常女子不一樣,二人雖然互通心思,但楊思總覺得八字還沒一撇。
她主動提及這個話題,楊思便覺得這一撇終於寫上了,剩下的一捺就簡單得多。
只是二人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談論更多還是公事。
他好奇道,「主公在哪裏擒拿黃嵩?」
姜弄琴道,「哪裏不重要,反正不管在哪裏,他都逃不出主公的手掌心。」
面對如此死忠的言論,楊思已經有一定免疫力了,自動忽略。
「他被俘的時候,可有什麼過激反應?」
姜弄琴道,「瓮中之鱉,負隅頑抗又能如何?主公善待他,他若不領情,死路一條。」
楊思:「……」
不行了,「心疾」又要發作了。
除了小部分人在亂軍中失散,黃嵩帳下大半中流砥柱都被俘虜,成了姜芃姬的階下囚。
後者沒有虐待俘虜的嗜好,但也不會將手下敗將捧為貴賓,除了黃嵩待遇不錯,其他人的條件都很普通,食物供應與普通士兵等同。有些人暴跳如雷將食物打翻,有人沉默用膳。
程靖被單獨看押,衛慈很容易便找到了他。見程靖的時候,衛慈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食盒上面三層格子放了幾盤熱菜和剛出爐的白米飯,最底層放了一套沒穿過的乾淨衣裳。
衛慈沒想到還能見到程靖,若是依照前世的軌跡,後者在牢獄自刎殉主。
轉念一想,程靖和黃嵩的情誼遠不如前世那麼深,自然做不出自刎殉主的舉動。
程靖被關在小小的帳篷裏頭,外面有不少士兵把守,他是插翅也難飛。
「你怎麼來了?」程靖放下碗筷,抬起頭看了一眼衛慈,瞭然道,「莫非是當了說客?」
帳內視線昏暗,唯有矮桌上擺着一盞不甚明亮的油燈,映得程靖越發憔悴狼狽。
衛慈不吱聲,彎腰從食盒底層取來幾支蠟燭和火折,逐一點亮,帳內這才明亮許多。
「主公並未囑咐此事。」衛慈直白道,「只是擔心師兄被人怠慢,這才過來瞧瞧。」
借着燭光,衛慈瞧見程靖下頜冒出青色鬍渣,雙眸佈滿了血絲,哪還有平日裏的儒雅風采?
程靖也沒動怒,如果衛慈真是當說客,他也不意外。
「你極少喚靖師兄。」
衛慈算是淵鏡先生的關門弟子,師兄弟排序不看年紀看入門時間。
「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不論是喚師兄還是友默,不都是一個人?」
衛慈在程靖對面落座,再將食盒內的菜品端出來,一時間香味撲鼻而來,勾得人拇指大動。
饒是程靖現在沒多少胃口,聞到食物香味,隱隱有些飢餓感。
程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強的笑。
「子孝想用這個收買人?」
衛慈一邊說一邊取出兩壇酒,「今日不談公事,只為敘舊。」
程靖的性情與其他幾個師兄弟不一樣,衛慈也沒多少把握說服他投靠主公。
說來可能不信,衛慈這次過來真是為了照拂程靖師兄的。
有一點,衛慈前世今生都不明白,程靖為何跟隨了黃嵩?
他的「道」不是順應天命、匡扶正統麼?
不管從家世出身還是個人魅力而言,黃嵩距離「正統」二字差了十萬八千里。
衛慈毫不避諱地問了出來。
程靖抿了一口清酒,這個酒和平日喝得很不一樣,味道更加醇厚,流入喉間還有些火辣辣的感覺,後勁兒挺大。他喝了幾杯便露出了紅暈,眼眶水汽連連,還有些睏乏。
「子孝可知主公……伯高祖上的淵源?」
衛慈一怔,「此人不是原氏出身麼?」
程靖道,「伯高這一支是大夏皇室唯一尚存的子嗣。大夏末年,皇族近乎滅族,先祖感念太祖知遇提拔之恩,冒死護送末帝幼女出逃,藏於家中旁支,細心照拂長大。不過無人告知她身份,先祖也待之親女,正值天下分五國,她的身世說出去不僅會害了她,還會連累程氏。」
衛慈倏地明白了什麼。
「如此說來,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