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雖兇殘,但也不是沒有任何價值。」呂徵不悅地道,「主公兵力在諸侯之中並不佔優勢,若能馴化這些俘虜,讓他們為主公衝鋒陷陣,那也是一大助力。縱然他們不願意為主公所用,這些身強體壯的蠻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勞力,採石鋪路、開墾荒田……這些都需要人力。」
亂世之中,不是說能打就能稱霸天下,還需要建設經營,窮兵黷武不是正道。
濫殺俘虜更是下下策。
除非是特殊情況,例如我軍糧草缺乏,不得不殺俘虜,不然正常情形下都是將俘虜當做廉價勞力壓榨剩餘價值。什麼體力活重就安排他們做什麼,用最廉價的投資換取最豐厚的回報。
二話不說殺光俘虜,結果便是未來的敵人死戰不屈,反正投降也是死,倒不如死戰到底。
除了激發敵人死戰的情緒,還有其他意義?
「這些道理,用不着你來說教。」【葛林】聽後,唇角露出冰冷的笑,「你來自東慶,北疆大軍還未肆虐各地便被柳羲扼殺,你當然不能感同身受……南盛子民,哪個不痛恨南蠻賊人?南蠻賊人活着便是對枉死者最大的不敬!莫說今天殺五萬俘虜,哪怕是五十萬俘虜,照樣不會手軟。你的父親、兒子沒被南蠻賊人砍了腦袋掛在馬背上耀武揚威,你的母親、妻子沒被南蠻賊人輪番凌辱,肆意嘲諷。你沒有經歷過這些,你又怎麼能知道亡國滅家之恨?」
【葛林】這番說辭算得上羞辱了,饒是呂徵也忍不住生出三分火氣。
「花淵!」他怒喝一聲。
【葛林】譏諷道,「不過是三言兩語,你便生出怒氣……」
呂徵沒有發現,對方的眼底泛出了淡淡的殺意。
沒等他有所動作,楊濤隔着老遠沖呂徵喊了一聲,【葛林】眼神不甘地瞪了一眼呂徵。
恍惚之間,【葛林】秒下線,主人格被推了出來。
楊濤望着花淵離去的背影,蹙眉道,「呂先生可要注意一些了。」
呂徵不明所以,「正澤公這是何意?」
楊濤說,「剛才,那人對你起了殺心,要不是我喊了一句,怕是……」
他這麼說自然不是為了挑撥離間。
楊濤為人豪爽仗義,什麼都多,唯獨心眼太少。
呂徵瞳孔一縮,遲疑道,「畢竟是同僚,他怎麼敢明目張胆殺人?」
楊濤道,「這難說了,那個花淵給人的感覺有些古怪,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
按照他的了解,花淵是個標準的文人,騎射功夫也不好,他哪兒來一身殺氣?
那種殺氣,唯有戰場上摸爬打滾數年的武人才能有的。
呂徵沒把花淵有失心瘋的毛病說出來,但也生出了警惕,畢竟瘋子的行為無法用常理衡量。
這一場大勝成為伐蠻盟軍和南蠻四部之戰的分水嶺。
前者越戰越強,後者逐漸敗退。
每一次失敗,南蠻四部都有數千不等的青壯被俘虜,下場無一例外都是死。
隨着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呂徵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因為盟軍對待俘虜的態度,反而激發了南蠻四部死戰的決心。
隨着大量青壯戰死,蠻族婦女和年紀不大的孩童也上了前線,居然讓盟軍止步不前。
饒是如此,盟軍諸侯仍舊一意孤行,堅持採用殺光俘虜的決策。
楊濤倒是有意反對,但他帳下人馬過半都是南盛人士,身為主公的他不能無視他們的意見。
短短兩個月,殺光的南蠻俘虜接近十五萬。
眨眼間,盛夏已至。
毒辣的日頭讓盟軍士兵吃足了苦頭,原先勢弱的南蠻四部卻越戰越勇。
原先傾斜向盟軍的天平又慢慢斜向南蠻四部。
顏霖對目前的情勢很不樂觀。
「照這般情形下去,盟軍繼續一意孤行,必然會迎來南蠻四部的反撲——」
楊濤神情凝重,「難說……這幾戰,盟軍傷亡暴增,對我軍極為不利。」
南蠻四部的作戰風格本就兇殘,現在還有「視死如歸」bff加成,戰力直線飆升。
這就造成一個很尷尬的局面——元氣大傷的南蠻四部竟然比以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