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珏剛將手中的筆落下,屋外長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父親?」風珏不緊不慢地收拾信函,見來人是風仁,蹙緊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風仁瞧見他的動作,心下挑眉道,「方才是你讓下人找我?有事?」
風珏道,「父親人脈廣闊,兒子還想請父親幫個忙,將這封信函交予求學時的一位同窗。」
他現在的處境很是尷尬,交際需要一再慎重。
風珏數次思量,他覺得此事由自家父親出面最合適,二哥風瑾倒也可以,只是兄弟倆極少碰面。風瑾成婚後便因為種種原因分家出去,如今也不和他們住一起,風珏只能找父親幫忙。
風仁沒有接過信函,只是視線低垂瞧了一眼信函上的名諱落款。
風珏主動解釋道,「今日碰見了蘭亭公,兒子以為她也許需要這人,便幫着做個引薦了。」
風仁眉頭舒展,伸手接過那封信函,問道,「為何不自己出面?」
若是引薦有功,風珏也能借着這個機會重新出仕,風仁作為父親,自然不希望自家小兒子整天跟三兩歲的小豆丁周旋。風珏生來就不是當夫子的料,讓他教書育人?呵呵,誤人子弟!
黃嵩也是心大,居然放心將女兒交託給風珏教導,不怕被教得離經叛道?
風珏道,「兒子無心於仕途,今日幫着引薦,不過是因為覺得蘭亭公性情有趣罷了。」
風仁暗中嘆息一聲,小兒子的執拗他早就領教過了,除了隨之任之,他也沒轍。
「那你引薦的這人是誰?」風仁順嘴問了一句。
不管風珏有沒有出仕的心思,他主動利用人脈幫姜芃姬籠絡人才,這便是釋放善意的信號。
風仁自然不願意風珏的示好因為細節原因,結緣不成反結怨!
風珏瞧出父親的心思,冷聲道,「農家之人,怕也是碩果僅存的傳人了吧。此人姓竇,名熙,字宗光,原先是兒子求學時候的同窗。依照蘭亭公今日的所言所語,她或許用得上這人。」
風仁詫異道,「農家?」
農家雖為百家之一,但數百年來混得極其落魄,風仁當初在朝中為官也沒聽過哪個官員是農家出身。墨家慘歸慘,好歹還有幾株獨苗苗,如今更是得到姜芃姬的扶持,大有中興之勢。
農家呢?
農家學派的人,大多出任農稷之官,通俗來講就是農業相關的官職,但因為農家落魄,那些官職的人幾乎和農家沒什麼關係了。從兒子口中聽到某個農家流派傳人,風仁也蠻震驚的。
風仁問風珏道,「蘭亭公雖然注重農桑,但從未聽她說過這事兒」
以前姜芃姬需要墨家子弟,哪怕墨家和儒家不對付,她也專門去尋找墨家子弟。
如今需要農家之人,為何沒半點兒風聲?
風珏簡單講了今天撞見的事情,姜芃姬在他看來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
「原來如此,這倒是像她的作風。」風仁聽後露出慎重和贊同的表情,「那,他才能如何?」
引薦也不能瞎引薦,如果是個人才,自然是好事,如果是個庸才,不僅禍害百姓,旁人還會指摘出面引薦的風珏,平白無故惹一身騷。風仁心疼這個小兒子,自然要幫他把控一番。
風珏道,「才能不太好說,但他的脾性和做事風格卻是蘭亭公最需要的。」
姜芃姬最需要什麼?
她需要一個踏實肯干、醉心農桑又願意編撰農書、造福百姓的人才,哪怕這人不是農家的,只要符合這些條件,多半也會被姜芃姬任用。不需要多深的專業知識,但必須要有專業涵養。
思來想去,風珏舉薦的人選正好符合她的標準。
「如此甚好。」風仁點頭道,「只要這人還未遷徙他處,為父會想辦法將信函送到那人手中。未免耽誤時間,這事兒最好和蘭亭公也知會一聲。只要這人在蘭亭公治下,總能找到的。」
風珏和那人雖是同窗,但沒什麼聯繫,只是隱約記住對方是哪裏人士,家庭住址都不清楚。
風珏道,「聽聞此人祖上在大夏朝時期擔任數任農政官,循着這條線索,應該能找到人。」
與此同時,姜芃姬也在直播間觀眾的提醒下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