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見裨將還傻乎乎杵在原地,沒好氣道,「傻愣着做什麼,快去燒熱水。」
裨將哪裏見過這般不給面子的女子,但他還指望這位醫師救命,當然不敢違抗。
「我這就去燒水,醫師稍待!」
裨將摸索着去燒了一鍋熱水,幸好灶台附近堆了不少乾柴和引火的枯草,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他尋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蠻幹淨的擇菜木盆,用清水沖洗一遍再盛滿燒開的熱水。
回來的時候,他差點兒嚇懵了,險些破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裨將忍不住拔出短刀,但又顧慮顏霖軍師還在對方手中,不敢輕舉妄動。
「幹什麼?反正沒幹這位。」這位小娘子倒是鎮定得很,臨了不忘口花花,她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可沒有乾淨的紗布。我瞧他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錯,剪下來用熱水浸泡消毒……」
裨將:「……」
小娘子問,「讓你燒的水燒好了?」
裨將見小娘子沒有殺意,這才收回刀,回答道,「燒好了。」
「燒好了端過來,這裏條件簡陋,只能用熱水做個簡易消毒。」
裨將聽不懂後面的話,但他聽得懂前面那句。
他乖乖將木盆端來,擱在小娘子伸手可及的地方,低聲嘟囔道,「我家先生可是有家室的。」
小娘子耳朵尖,她道,「我又沒將他衣裳扒光,你一副我壞了他清白的表情算幾個意思?」
裨將不敢懟,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娘子的動作。
自家軍師的衣裳下擺被對方剪爛了,弄成一條一條、一塊一塊的碎布堆在一旁。
只見她將剪下來的料子擱在熱水中燙了好幾下才用筷子挑出來,微微擰乾。
「破地方,連個雙氧水或者鹽水都沒有,拿什麼東西沖洗傷口……」小娘子用空閒的手將垂下的髮絲攏到耳後,另一隻手則用碎布將傷口周遭的腐肉拭去,同時指揮裨將道,「鍋里還有熱水吧?你去將那些熱水弄涼了,勉強也能用來清洗傷口,再去將廚房的醋拿來。」
裨將一臉懵逼,醫師不應該把脈開藥麼?
一會兒燒水,一會兒涼水,一會兒還拿醋……
裨將忍不住道,「你是打算將我家先生洗洗擱鍋里煮了,還不忘加醋提味啊?」
小娘子手一頓,險些戳進顏霖的傷口,她扭頭白了一眼裨將,頗有威嚴地道,「讓你去你就去!你是醫師還是我是醫師?燒沸的水勉強能用來清洗腐爛傷口,醋是用來物理降溫的。不懂就閉上你的嘴,沒人會將你當做啞巴。你要想讓這個人活着,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
裨將眨了眨眼,居然被這人的氣勢壓住了,乖乖哦了一聲。
他尋來蒲扇,努力對着鍋中的熱水扇風,廢了好大功夫才將剩下的水扇涼了。
等裨將端着涼水回去,瞧見小娘子將自家軍師脫得只剩遮羞的褻褲,險些沒瘋!
「你在做什麼?」
「物理降溫啊。」小娘子頭也不抬地回答,「你一驚一乍做什麼?大半夜是想嚇死我還是嚇死鬼?這人的體溫太高了,這裏也沒有退燒藥,家中窮得連酒都買不起,有一小壇醋能用就不錯了。當然,我記得這裏的酒度數不高,拿來退燒,效果也不知有沒有這壇醋好……」
裨將見小娘子用沾了醋的碎布擦拭顏霖的前胸、後背、額頭、腋下、大腿,神情蠻認真的,瞧着也不像是佔便宜,裨將懸着的心這才慢慢落地。見裨將把涼水端來了,小娘子將碎布丟給他,口中叮囑道,「記得我剛才是怎麼做的了麼?你給他用醋擦拭,我去處理他的傷口。」
顏霖肩上的傷口不算太深,但很長,又悶了數日沒有處理,因此傷口腐爛發炎比較嚴重。
「把你的短刀拿來。」
小娘子衝着裨將伸手,對方遲疑一會兒,取來給她。
她端來油燈,將刀刃放在火上烤。
「這是做什麼?」
「消毒……估計你也不懂什麼叫消毒。你這把刀肯定見過血了,誰知道上面有什麼髒東西?」小娘子道,「我要用它將殘餘腐肉清理掉,刀刃就不能有這些髒東西,所以要用火烤。」
小娘子看着年紀不大,但是握刀的手卻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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