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舉動十分突兀且粗魯,一下子驚醒了睡夢中的兒子,以至於兒子嚇得嚎啕大哭。
綠帽先生極其不耐煩,雙眉帶着不悅。
貴婦驚愕道,「郎君這是怎麼了?有何事情不能好好說,何苦嚇了孩子?」
「你們都滾下去,我與夫人有話說。」綠帽先生壓抑着火氣,揮退僕從。
等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他又單刀直入地詢問妻子,她所生嫡子究竟是誰的種。
貴婦有些心虛又有些不解,含糊地道,「郎君突然詢問這個作甚?莫非是有人在郎君面前說三道四、搬弄是非?我兒究竟是誰的,郎君最清楚了,何必冤枉妾身清白?」
綠毛先生問,「你懷孩子前,是不是與聶氏那個畜牲不清不楚,曾借着雅集的藉口私會苟合?」
貴婦面色大變,精緻的妝容險些被嚇花了。
「郎君從何處聽來這些污衊妾身清白的話?郎君不信妾身也就罷了,居然為了外人的一面之詞懷疑您疼愛多年的嫡子?」
綠毛先生冷笑,「你不承認也無妨,有沒有做過你心裏最清楚。興許你連孩子是誰的種都不清楚吧?我沒追究你婚前與誰有過首尾,但嫁入安氏當了宗婦還這麼不安分,你對得起我?」
越說越是羞憤,一想到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人偷吃,那種綠雲罩頂的羞辱便如影隨形。
中詔女四書盛行之前,男女關係並不保守,越有地位權勢越是如此。
有權有勢的寡婦豢養面首很正常,未嫁女有一兩個藍顏知己也正常,士族圈子更加開放。
不過,婚嫁後就要顧及丈夫和家族的顏面,安安心心相夫教子了。
這幾乎是多年前的圈子默契。
當然,自從女四書面世之後,中詔男子對女子的要求一下子就苛刻起來。原先覺得正常的潛規則變成了令人無法容忍的惡俗。婚前如此,更遑論婚後。
夫妻二人為此大吵一架,算不上歇斯底里,但除了沒有動手,基本不給對方留什麼顏面。
「既然你對我有這麼多怨言,為何以前裝聾作啞了?」綠帽先生逼問得緊了,貴婦也被氣到了,不怒反笑地嘲諷,「你究竟為了什麼在我這兒撒潑放肆,你心裏清楚。倘若聶氏威嚴如昔,我便是與聶氏那人有了孩子,婚後還不清不楚,你知道了敢放個屁?你連個屁都放不出來!怕是會默認自己婆娘將人家伺候舒心了,你好趁機攫取好處。你便跟你直說了,青樓伺候的龜公都比你有種。捫心自問,你真不知道那人與我的關係?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簡直是笑話!你怕是隱隱知道什麼,為了逃避不敢深究吧?如今裝什麼大男人尊嚴找我清算?有能耐你帶人去將那人殺了呀?這就去啊!沒什麼能耐,只會衝着內宅女流大吼大叫算什麼英雄好漢?你當我願意?我若告訴你,屈於權勢的你可敢站出來?窩囊廢!」
綠毛先生聽了面色鐵青。
「我如何不敢?」
貴婦辛辣地道,「你現在當然敢!如今的聶氏還是當初的聶氏?若是當年,你敢吭聲?全家老小,不過都是聶氏走狗!如今的聶氏只是一頭被拔光了牙齒的年邁老蟲,偏偏還佔着山頭稱王稱霸,你心裏早就不服氣了,早有意圖謀反自立,但又礙於顏面,不肯擔上背棄舊主、無情無義的名聲。現在質問我,不過是想拿我當筏子向聶氏發難罷了!」
「你再說一句?」
綠毛先生心底最隱秘的野心被妻子毫不留情地揭穿,惱羞成怒。
「哼,便是再說十句二十句我也敢。」貴婦冷笑,有恃無恐地道,「單憑你一個,哪怕反了聶氏,無異於是以卵擊石。若是利用此事讓我父親襄助,利用他的愧疚,你成事的機會就大了。只要你還需要我父親,莫說再說一句,我便是說個十天十夜,你敢殺我滅口嗎?我就問你敢嗎!」
綠毛先生被妻子的話噎住了,赤紅的雙目涌動着複雜凶戾的情緒。
半晌之後——
「你不敢!」
貴婦冷笑着抬手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越過他走了出去,留下兩個字。
「孬種!」
貴婦所料不差,綠帽先生的確需要老丈人的幫助,現在還不是和岳家翻臉的時候。等他事成、羽翼豐滿了,他就不用繼續忍受那個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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