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微蹙,一時間,訟風卻是猶豫在了原地,頂着漴睦太皇太后的那道探尋眸光,心下更是在暗自思量,倘若她英勇就義,犧牲小我成就小師兄的話……
雖是功德一件,可即便自己擁有着如此大義炳然、捨己為人的精神,小師兄也不一定會承上她的情,反而,那冒牌貨定然又會於他的面前詆毀些什麼,到那時,儼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思及此,這才慚愧的低垂下眼帘,「承蒙太皇太后厚愛,只是訟風不過是身為臣子罷了,於公於私也無法逾越來干涉皇上。」
然,這也只不過是拿來抵擋此事的藉口罷了,此中利弊,她已看得透徹,細數之下,儼然對自己沒多少好處,然而,訟風這方正構思着應當如何繼續拒絕,便是見太皇太后於長袖之中掏出那枚精緻的玉佩來。
這……下意識的眯起眼眸,訟風心下也不免得震驚到了三分,這玉佩不是多年前她親手贈予乾啟策的麼?剔透的玉身歪歪斜斜的刻寫一「篈」字,塵封着的記憶也隨着這玉佩驀地閃現於腦海之中,那正是乾啟策先前的偉大傑作不假!
她原先以為這玉佩早已丟棄不見,竟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在漴睦太皇太后手中見到……下一秒,極好的掩去那抹驚訝之色,故作不解的望向一側華貴的身影,「不知這玉佩是……?」
慈愛的扯過訟風的手掌來,將那枚玉佩置放於她的手心之上,「此玉佩,乃是多年之前策兒的小師妹贈予他的禮物,八年之前,策兒於霧峘斷崖府邸歸來之後生怕弄丟了它,這才託付於哀家保管。」
而後,因為年幼登基與國事操勞,加之年幼忘事,倒也遺忘了還有此方東西的存在。
「而哀家今日便將它交付於你保管,用此物定然可以讓策兒加以配合。」意味不明的話語令訟風不禁輕微一愣,讓小師兄加以配合?這話轉換一方說法,不正是用此物來鉗制小師兄之意麼?
如此想來,看待漴睦太皇太后的眸光也沾染上絲絲的感動,而一時間,她周身也猶如渡上了層偉大的光環一般令訟風生出諸多的敬仰之情。倒是不曾想到,太皇太后竟如此信任於自己,絲毫不拿她當作外人……
紅唇輕抿而起,心下驀地划過一陣欣慰的暖流,「如此,訟風自當謹遵旨意,定然不負太皇太后重託。」下意識的握緊了那枚頗為冰涼的玉佩,此前在府邸之時的溫暖感覺也再次顯現。
「恩,先行回去收拾一番罷,倒也不用麻煩全數搬去,領事閣依舊是你的去處,」頓了頓這才停止了捻佛珠的動作,「稍後,哀家便向皇上知會一聲,今日酉時你便過去罷!」
動作竟然如此之快?!訟風不免得被震驚到了三分,方才她還與小師兄如此彆扭來着……竟不想便是要早晚相對了麼?恭敬的端站起身向着上座之人微微頷額,「訟風告退。」
透着殿外這方明亮的光線,訟風這才更加清楚的觀察到手中的玉佩,已然是有了些許年頭,質地更為先前圓潤了不少,但,有了此物,究竟是福是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昏黃的柔弱光線已然漸漸收斂而去,暗夜也緩緩的籠罩了來,寒冷之意不斷的穿梭於冷風之中打在每個人的身上,似乎是還不盡興一般,更是於空中飄落下伶仃小雪。
迅速的用過晚膳,訟風這才將被褥打包而去,一路上倒是沒有多少阻礙,只是這簌簌的雪漬也令她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陣。
一早便接到了通知,見到訟風的身影,浣武便恭敬的迎上前來,識趣的攬過訟風懷抱着的被褥這才繼而開口,「訟大人,辛苦您了,竟還親自攜帶這東西前來。」
然,聽及此,訟風卻是不着痕跡的輕撫鼻息,略帶一些尷尬之意,此前乾啟策之意自然是令意德跟隨着自己,然而,由於擔心生出諸多麻煩來,便就順勢拒絕了……
此番想想,或許身邊帶着位小跟班也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例如浣武這般乖巧懂事的也未嘗不可……「皇上可在宮中?」
將被褥別開了些,浣武這才輕點頭,「皇上在的,」只是這話還未講完,便是眼看着訟風提步踏進了這方宮殿之中,方要開口提醒,已然是來不及了,然,思及訟大人此前也是同樣是公公身份,便也不多作擔心,他定然是能搞定的吧?皇上也只是在更換衣袍而已!
左右掃視了番,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