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小仙人掌的出現顯然並非步野刻意為之,因為當它越長越大,步野便發現他從來沒見過這種仙人掌,哪怕是從電視上。
那既不是非洲沙漠裏的那種又粗又高的大仙人掌,也不是中國八九十年代農村土牆上隨處可見的那種小仙掌,而是英文字母v形的,左面的杈表皮呈灰黑色,右邊的分杈則是正常的綠色。
這怪異的仙人掌簡直是以一個小時一個樣的速度生長着,很快便長到了一米高,人臂粗細。而這個時候,它也又展示出了它的另一個不同來,它的兩個分杈的刺全都又長又硬,而且很密,乍一看,簡直就像是它其實是為刺而生的。
這個時候,黑色流沙繼續向外擴張着,步野界元里的分值也上升到了19。
然而此時步野就完全沒那麼好的自我感覺了,反而有了濃烈的危機感,他越來越覺得,他現在的分數可能很低!
他冒出過去大部隊那邊看看的念頭,但是又一想,若真的發現很差,他反而會自亂陣腳;而如果這是一個高分,就更不用去那邊打探,只要繼續由着界元發展就行了。
於是他又打消了那個念頭,靜觀其變。
而後,第二株仙人掌從第一株的旁邊拱了出來,並開始茁壯成長。
流沙一直都在動,卻沒能影響那兩株仙人掌,說明仙人掌的根應該扎的很深。
當第二株仙人掌長到大約一米高的時候,第一株仙人掌的個頭似乎已經長到了極致的兩米,不再長高,兩個分杈也不再變粗變大,維持在了人腿粗細。
但是,令步野完全想不到情況出現了,那情況甚至讓他都感到心寒。
第一株仙人掌不再增長個頭,卻開始極力生發起它的刺來。
兩個分杈上的刺全都越來越硬,越來越長,越來越多。左面的刺是灰黑色,看起來就像是有毒的,右邊的刺雖然帶着一絲綠色,但看起來同樣很嚇人。
其實這些都還沒什麼,最讓步野心寒的是,當兩個分杈的刺長得足夠長,它們開始刺入彼此的表皮!
沒有刀劍入肉的聲音,但當那一根根灰黑色的刺近右邊那個分杈的綠色表皮,右邊的也同樣如此,步野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為之輕顫。
這種自殘式的生長並沒有停止,當兩邊的刺越來越長,更深地刺入另一邊,便有汁水從創口處流了出來,左面的是黑色,濃的像墨;右邊的是綠色,純淨晶瑩。
步野完全可以肯定,這株仙人掌絕對是一株,而不是兩株,因為它的兩個分杈是在地表之上分開的,而非地下。不然的話,步野真會刨開那些流沙看個究竟。
當兩個分杈上的創口越來越多,流出的汁水也越來越多,兩個分杈都有了枯萎的趨勢。但是,那些刺卻還在義無反顧地向外長着,刺傷着彼此。
終於,當兩邊的刺足夠長,便完全刺穿另一個分杈,將之活活釘在了自己的針上。
而後,便是死亡。
第一株仙人掌就那麼死了,只怕任何一個第一眼看到的人都會頭皮發麻,因為它實在是太像兩個混身是刺的人義無反顧地抱在了一起。
而後,第二株仙人掌開始重演第一株仙人掌的生命歷程,在它重演的時候,第三株、第四株仙人掌又生長出來……
它們分佈的並不規律,個頭也不一般高,但全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自己刺死,或者說,被自己的另一半刺死。
步野完全沉默了,甚至已經忘了紅光的存在,因為他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就和當初躺在病床上時只能沉思一樣。
總共六天,所有人都先浪費了兩天,真正能利用的時間其實只有四天。
這四天,步野的頭兩天都是在黑流沙和仙人掌中渡過的,第三天,他閉上了眼。同樣是在這一天,也不知在他深思了多久時,已經推進到了三十米範圍的黑流沙區域忽地起了風。
有界元保護,外面的狂風本是進不來的,這忽然而起的風,只可能源於內部。
這風沒有固定的方向,忽大忽小,有時能掀起地表的流沙,有時則只能指動步野的發梢。
界元中飄落的紅色光點本早已停止,這時卻又飄灑起來,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