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幹的事情總得干,今天偷懶明天就得還回來,幾個部族的頭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着都尉的話說的的確有道理,不管怎麼說,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軍營,怎麼可能連個當兵的名冊都沒有。
既然要有新名冊,就得有人來造。這事自然不能讓蕭都尉親自動手,那個熊護衛據說也是不識字的,至於軍營里的文書?好像這個軍府沒那高端配置,算來算去,也只有這幾位部族的頭目親自動手了。相對於其他義從,這些人在本國還算是不大不小的貴族,來大唐之前也學過唐字,以前引以為傲的能寫會算想,現在倒是變成了包袱,沒辦法,誰讓你會寫呢。
一共六個來自不同國家的部族頭目,其中五個都會寫,剩下一個躲一邊看哈哈笑,心想從小我阿爹就罵我沒出息,連幾個字都學不會,現在看來,會寫字也不是啥好事,這不,這幾位就給抓了苦力。
「幾萬人的名冊,他們出來報名,你們從當中找名字,這似乎有點麻煩,搞個七八天也未必能做得完,是吧。」蕭庭一副好心好意為你着想的樣子,問那幾個頭目。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點頭不跌,一個原本是賀魯部下管轄的小部族後來被賀魯差不多滅了族轉而死心塌地跟着大唐混的小頭目用不太標準的唐話說:「都尉說的太對了,七八天恐怕都不夠,至少要十倍的時間,七八個月……」
這人估計也是書沒念好的,大概不清楚在唐話當中,月代表的意思是三十天,而不是十天。蕭庭也懶得糾正他這個錯誤,戚戚然道:「這樣的話也太麻煩,不如乾脆不從原來的舊名冊里找,新建一個名冊。誰出來報名字的,就給他寫上,這麼一來就減少了在大量名字里尋找的時間,我估摸着。也就兩三天就能完事。你們看怎麼樣?」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以前那個名冊裏面的人十有八九都死了,本就是沒什麼用了。」一個頭目點頭說。
另外幾個頭目想想,覺着好像也沒什麼不妥。又省心又省事,於是一致同意。
集合了隊伍,開始報名,每出列一個報出自己的名字年齡,就由執筆的頭目記上,五個會寫字的頭目輪流執筆,寫累了就換一個人接着記,進度倒是飛快。
蕭庭坐在台上看着下面的點軍過程,熊二站在後面,小聲問:「爵爺您造這個名冊。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那是自然,要是僅僅為了造名冊,我何必費這麼大功夫,繞一個圈子,還親自盯着。」蕭庭笑笑:「你剛才也瞧見了之前的名冊,還記得有幾本嘛?」
「一共七八本的樣子。」熊二想了想道。
「我當時看了一下,按理說每一本的厚度都該差不多,可實際上卻不是。我大約的翻閱了一下,原先的名冊,是按照國籍來的。同一個國家的義從在同一個冊子裏,所以會有幾本名冊厚度不同的情況。換句話講,原先的名冊,就等於把這些人。天然就劃分成了不同的團體。」
蕭庭笑笑:「就這幾千人,還劃分個七八派,怎麼打仗?怎麼調度?況且你發現沒有,那些個舊名冊,都是分別掌握在下面這幾個部族的首領手裏的,一個部族的名冊。另外部族的首領是看不見的,名冊里的人升遷調動,立功陣亡之類的信息,只有他部族的首領可以決定。換句話講,這個軍府,說白就是這幾個頭領帶來的私軍,表面上恭敬着我,可實際上我這個都尉怕是沒什麼權力,總得給他們都打散了才好。」
「只怕他們不願。」熊二道。
「這就由不得他們了。要是放在從前,四萬多義從編制完整的時候,自然是無從下手的,可現在隊伍打散了,人心也不像之前那麼齊了。你看看……」蕭庭一邊說,一邊朝下面校場裏站着的幾千無精打采的官兵努努嘴:「一場大戰下來,劫後餘生的,這些人現在想的就是混吃等死,只要能吃好喝好比什麼都強,之前爭鬥奪權的心思也少了很多。以前四萬人,爭得好,說不定朝廷能給一個十二衛大將軍的頭銜,或者一個什麼大都督之類的官兒。現在呢,你瞧瞧,撐死了也就幾千號人馬,打不得仗,幹不了活的,上頭還有朝廷管着,就是爭死了,也爭不到什麼太大的好處,連個四品都尉都沒他們的份。所以說,現在是他們最沒有鬥志的時候,下手打散他們正是時機。」
熊二癟癟嘴:「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