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一顆心始終懸而不定,生怕李大郎吸着吸着就『中毒』死了過去。要是以前,陛下不怎麼疼這個兒子倒也罷了,可如今眼尖這父子兩日漸融洽,其樂融融的,萬一李大郎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將來陛下會怎麼看她?
她本來就跟陛下的老子不清不楚的,夫妻兩為這事在心裏始終存了個芥蒂,要是再讓兒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她眼皮子底下,將來這夫妻怕是徹底沒法做了,連君臣都當不成。
提心弔膽的盯着李大郎,好不容易等到蕭庭說停,李大郎卻還要吸,武媚娘哪裏肯依,一把揪住了李大郎耳朵,怒道:「你這傻娃,你當是吃奶呢!什麼多吸兩口,不要命了!快去漱口!」
怎麼就扯到吃奶上去了,蕭庭下意識的朝武媚娘高聳的胸膛上多看了幾眼。
咳嗽了一聲,對李大郎道:「你失手誤傷了他,現在甘冒性命危險救他,已然盡到了朋友情義。無論結果如何,都無須在自責了。」
其實這吸膿血的事,誰來做都成,讓個下人來就行,沒必要讓李大郎做。蕭庭繞了個大圈子,無非就是替李大郎彌補一下。堂堂一個太子,親口給小英公吸毒血,無論救活救不活,英公將來都不好再對李大郎和皇帝有所怨懟,李大郎也不用小小年紀,就心懷愧疚,背着個『殺友』的包袱。
萬幸救活了,李敬業本人非但不能埋怨李大郎劃傷他,反而承了李大郎一個人情。
這裏面的心思,李大郎還不完全能看懂,只覺得蕭叔叔幫了他一個大忙,幫李敬業吸完膿血之後心裏比剛才舒坦了不少,放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武媚娘卻瞧得一清二楚,在李大郎漱口的時候,衝着蕭庭微微點了點頭。
這番心思,李績又何嘗不明白。只覺得這個年輕的蕭蘭陵的確有不凡之處,行事思慮縝密,不像市井傳言僅僅是因為運氣好,也難怪陛下看重他。
「但願他逍遙派的方子。也像他這人一樣,能帶來意外之喜。」望着正在給李敬業傷口處塗抹發霉漿糊蕭庭,李績暗暗祈求上天。
塗抹漿糊的過程很簡單,無甚值得多說,在李敬業傷口上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漿糊之後。蕭庭又讓下人們用蘸着半酒精的棉花,間隔不斷的給李敬業擦身,然而幾個人離開病房,到英公府正廳等候。
這麼一折騰,已經到了亥時,差不多晚上九點多的樣子,天徹底黑透了。
看樣子李績這一夜是不準備睡,也睡不着了,武媚娘帶着李大郎也不肯走,只派了個侍衛回去報信。非說要親眼瞧見結果。蕭庭自然更不好離開,裴行儉也陪着,幾個人就在廳里點着蠟乾等。
孫思邈卻沒假客氣,直接去英公府客房歇下了。李敬業一旦退燒,他就要主刀動手術,到時候精神憔悴絕不是什麼好事。
「大郎也去睡吧。」蕭庭揉揉李大郎的腦袋,早就看他困得不行,坐在那頭一點一點的。
「我跟您一塊等着。」李大郎搖搖頭堅決不肯走。
「困了便在榻上靠一會,他這年紀,一夜不睡也不是什麼大事。」李績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首。叫下人送了宵夜過來,讓李大郎和武媚娘兩人用了。
接下來就是等,等着李敬業退燒的消息,若是明天一早還不退燒。就算是冒險,也要強行動刀,最後一搏。
「也沒什麼其他的事了,無非就看這孩子命到底硬不硬。」
李績沉默了片刻之後,抬頭問蕭庭和裴行儉:「現在說說吧,你兩來。到底有什麼事。趁着老夫還沒亂了方寸,能辦的,就給你兩辦了,算是答謝修齊。」
「倒不是大事,就是剛才給小英公擦身的那種棉桃。」蕭庭把種棉花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現在種棉花反而成了極小的事情,李績聽完之後也沒多說什麼,叫下人拿了紙筆,寫了個二指寬的小指條遞給蕭庭。
「按照朝廷制度,不到戰時,府兵我也管不了。不過關內幾個上府的都尉還算賣我的面子,你兩拿着這條子去各個府轉一圈,給你騰出來五千畝地不難。不過,這地終究是朝廷的,總不能白種,還是按着糧食三倍的價錢來收。」
李績說完,望了武媚娘一眼:「不知道宮中以為如何?」
「五千畝地的小事,英公做主就好,陛下和我沒有二話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競爭對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