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夜反倒被氣笑了:「我說你迂闊,你還不服氣。既然非看不可,你只管看就是了!」
她伸手就去挽裙下中褲的褲腳,卻不小心碰到了膝蓋,疼得她嘴角咧開「嘶」了一聲。
秦朗推開她的手,輕輕地將她的中褲卷了上去。他也無心欣賞那一段如白玉蓮藕般的小腿,只看着已經磕得青紫的膝蓋。
秦朗見狀,略略放了心:「甚好,沒有破皮流血,至少不會留下疤痕。你屈腿試試,看膝蓋能不能打彎?」
裴璇夜卻疼得使不上勁,秦朗只好隔着袖子托着她的小腿往上再折下來。他見膝蓋還能活動,便徹底放了心,依舊輕柔地將她的中褲放下來,用裙子蓋好。
做完了這一切,兩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外面噼里啪啦雨點打在樹葉上的聲響。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還有些曖昧,仿佛這件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讓他們共有了一個不為他人所知的秘密。
秦朗拿過自己的披風,訕訕然地說道:「我把這個烤烤,等會兒雨停了,外面怕是也很冷,大小姐披着這個也暖和些……」
裴璇夜笑道:「你不必開口閉口都是大小姐……我閨名叫做璇夜,你叫這個便好了。」
秦朗手裏撐着披風在火邊烤着,囁嚅着說道:「我是裴世子的下屬,兩家門第差着許多,你又還未許親,我怎好叫你的閨名?」
裴璇夜伸出纖纖玉指點了一下他的腦門,笑道:「我看以後叫你榆木哥就好了!你偏要當着人叫我的名字麼?」
秦朗聽了這話,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仿佛被她叫榆木哥是天下第一美事一般。
裴敏中與宣惠卻是往上走得遠了,雨下起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能遙遙看到山頂的廟宇了。
裴敏中拉了宣惠跑到寺里避雨,兩人在廊檐下看着不斷線的雨水,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下山去。
&好跟你說說,近日秋稅和秋糧都收上來了,雖說王爺做主減免了錢糧,南直隸各地的富紳卻多有捐助。如今王爺手裏有了些錢,便要開始徵兵了,過兩天我就帶着秦朗到各處募兵,怕是要到年前才會回來了。」
宣惠點點頭,笑道:「我原算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你要做大事,只管去,不用掛心我。」
裴敏中笑道:「我知道,你總是讓人放心的。」
宣惠問道:「只是南直隸一向富庶,我怕願意從軍的人不知會有多少……你可想過這個?」
裴敏中眼睛看着院中小橋下的放生池,雨水澆在上面激起數不清的水花。他凝眉道:「這個我也想到了,所以此次也沒打算要多。精挑細選出來七萬人,與成國公府的三萬親兵合兵一處,然後好好操練這十萬人,倒是比幾十萬烏合之眾要強上許多。」
&爺在等田登文與劉廣勝打起來的那個契機,這樣我們就可從徐州發兵去攻打開封府,一鼓作氣拿下何南。」
宣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王錦堂可給了三哥湖廣的黃冊、魚鱗冊?」
裴敏中愛憐地颳了刮宣惠的鼻子,說道:「你這樣聰慧,可讓你的相公着實不安呢!只怕以後私房錢都藏不住!」
宣惠笑道:「你只需謹記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若將你的私房錢藏在我的妝奩內,我保證找不到!」
裴敏中嘆了口氣,說道:「正是因為王家什麼都沒交,所以湖廣雖說也算是王爺的地盤,其實不過是掛個名罷了,王爺連湖廣幾個州府今年收了多少錢糧都不知。」
&封府眼下就能打,王錦堂也提了兩次說要打。可若此時就戰,一來劉廣勝的主力都在京城,南下十分便利,若要是與他的主力糾纏起來,只怕一時半會也打不下來。」
&來若打何南的兵都來自王家,敗了且不論,勝了的話,我們可沒有幾分把握能教王錦堂把何南吐出來給王爺。」
宣惠道:「是啊,與其叫王錦堂打着三哥的名義擴大地盤,倒不如靜待時機。」
兩人就這麼並肩而立站在廊檐下聊了許久,直到申時雨才漸漸停了下來。
裴敏中見山道濕滑,便蹲下身來:「你上來,我背你下山,這樣也快些。」
宣惠依言伏上他堅實的後背,心裏美滋滋地由情郎背着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