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心中的癥結還沒有解開。
那翩翩的歌伎並沒有進入他的眼睛,他有些茫然而思索的目光似乎穿過了她們看到了什麼,又似乎殿內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庫來佩刀站在殿堂一側。
汪直這樣的神態很少見。庫來知道他為了某個重大的問題不能決定而心有所慮。
庫來鬼使神差般不由自己地走了過去,站在汪直的側前。
他低聲說道:「徽王,你有什麼想法拿不定主意,可以給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做好打算!」
汪直愣了片刻,這才突然象從自己的神思中回了過來。
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條桌,隨勢站了起來。
「混帳,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到我面前說這樣的話!」
汪直從來沒有發這樣大的脾氣,既使前面走過的路遇到了各式各樣的險阻,他都沒有這樣。他一向沉穩有加、威而不露。
另外兩個貼身待衛將的按在了刀把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汪直這樣,也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動手,還是等汪直的命令。
毛海峰手裏端着酒杯,沒有將快到嘴邊的清酒倒入嘴裏。
庫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早就不滿足只做個貼身待衛,他想參與到決策層中,不,不止決策層這麼簡單,因為汪直的決策層說白了只是執行層,一切都是按汪直的謀定而動。自己其實是想助汪直完成江山大業。是不是自己太急了?就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也應該等到汪直一個人散步的時候說出來。
而現在話已說出,無有收回的餘地。
「徽王,屬下一直跟隨在你身邊,看徽王最近幾個月雖然表面輕鬆,其實心裏一直有所憂慮,我不知道徽王在憂慮哪一方面,但我想,若我能幫你,總是好的!」
庫來的語言組織還不是準確到位,但是他把他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庫來平靜地直視着汪直,站在那裏不卑不亢。
汪直看着庫來,想起了初見他的樣子,當時只知道他是一個違規不遵的小倭賊,卻沒想到他是一個頂尖的武林高手;現在看他是一個頂尖的武林高手,是不是他胸中還藏有智謀呢?
汪直的目光慢慢地有些柔和了。
他轉過了身來:「跟我來!」
汪直向內庭走去。
庫來跟了過去。
毛海峰慢慢地放下了酒杯。這個庫來不是等閒之輩,以後不得不防。
汪直先走進了那間他接待重要客人的寬大的內室。
庫來也跟了進去。
那兩名象往常一樣跟隨的待衛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按規矩客人進內室是不准帶刀的,可庫來是貼身待衛又允許帶刀的。
汪直揮手摒退了站在內室候命的待女。
待女退了出去,拉好了門。
汪直轉過了身來,開門見山地說:「說,你有什麼話!」
庫來想,我首先要知道你有什麼打算,才能幫你出謀劃策啊!事已如此,只能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庫來有點後悔自己有點兒太冒失,汪直雄心大略,可能已經規劃好了長遠的計劃,只是不能決定怎樣走更穩妥而已,自己難道比汪直更高明?
庫來說:「可能也是我太冒失,最近看徽王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站出來想替你分擔分擔,想徽王雄才大略,所考慮的事情,我的謀畫哪能超得過徽王啊——」
汪直伸手打斷了他的話,說:「既已來到內室相談,你就說說你的想法!」
「好!」庫來說:「我覺得徽王此時所擔憂的是,不知與何大名聯手,既要考慮地理位置,又要考慮此大名的實力——」
「聯手大名?」汪直又打斷了庫來的話:「我聯手別的大名做什麼?」
「自然是圖霸天下啊!」庫來在心裏覺得汪直這話問得好奇怪,難道是考驗我的水平:「幾十個大名,人人都有領地、人人都有野心,大戰爆發是遲早的事情。你不動,別人會動你;就算別人暫時不動你,爭奪戰爭過後,該消滅的已被消滅了,該壯大的已經強大無比,到時候你現在的勢力在別人眼中就算不得什麼了,到時再動就晚了!」
「你知道我心裏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