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他看着,他卻微微頷首。
周圍這些宮人都還沒有察覺進來這人根本不是什麼內監,而正是齊王。
他見過三娘,在和德公主生辰那天,皇上對她舉止不當,人人都記住了王家這個收來的義女,齊王也不例外。
齊王認出了她,雖然驚訝卻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三娘不禁從座上起身,忙從他手裏接過藥碗:「我來吧」
他趕忙伸手死死拽着藥碗:「不勞王小姐費心,還是奴才來吧。」
齊王來此絕不是送藥這麼簡單,三娘定下神,正準備喊邊上站着的宮人過來,卻被一尖銳物抵在腰間。
「你要是敢喊,第一個喪命的就是你!」他低聲威脅。
三娘僵硬在那裏,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講手裏的匕首抵近了些:「跟我一塊兒到榻邊去。」
三娘莫敢不從,緩緩轉身,與他一起到了龍榻前。
齊王放下手裏的藥碗,往帳幔裏頭看了看:「父皇他病情如何了?」
「沒什麼大礙的,只是氣虛而已……」
他輕哼一聲:「你少唬我,咳血之症能是小病?恐怕是不行了吧?」
三娘心中暗罵,知道還問,腦子進水了麼?
齊王也沒再問別的,看着榻上躺着的人輕輕嘆息。而後,他讓蹲在榻前,手伸在榻地下胡亂的摸索。三娘站在他後頭,宮人離這邊也不近,沒人看到他在做什麼。
三娘正奇怪他在幹什麼,誰知他竟從床底雕欄內側摸出個半臂長的木盒子來。
他一陣欣喜,面上露出笑來,趕忙將盒子藏在懷裏。
三娘暗道不好,那莫非是聖上的遺詔?
她乘着齊王欣喜未察覺之際,悄聲往後退,想要出去喊人。可她離殿門太遠了,動靜大了就怕齊王真對她動手。
正在她焦慮之時,門那邊的宮人朝這邊看了看。三娘已經腿離龍榻有一節距離,那宮人正好看見龍榻前鬼鬼祟祟的齊王。
宮人機靈,悄悄開了一絲門,側身跑出去叫人了。
也不知道她多久能喊了人來,三娘覺得她得拖延時間。
等三娘再抬頭,齊王已經把木盒子藏好了,站在龍榻前直愣愣的看着三娘,低聲道:「你跑那裏去做什麼?」
三娘頭皮發麻,忙道:「我我給你把風」
他冷笑一聲:「過來!」
三娘膽顫心驚的挪了過去,儘量保持距離,就怕他突然動手的時候她避之不及。
他並沒有對她怎樣,待三娘過去之後他將藥碗端到她手裏:「好好侍奉,不得怠慢。」
三娘點頭如搗蒜:「是……」
接着,他便準備離去,三娘一陣驚慌,可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等一下!」三娘輕呼一聲。
他果然頓住,問道:「怎麼?」
三娘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腦袋一陣靈光,說道:「皇上前日便醒了的,殿下不同他說幾句嗎?」
齊王聽她這麼說,朝龍榻上看了一眼:「不必了……」
三娘又道:「聖上他……殿下難道真的不願見?」
他卻輕笑起來:「有什麼可見的?你以為這宮裏還有什麼父子情麼?」
他說罷又轉過頭去,步履生風,眼看就要出去了。
「大膽逆賊!竟敢擅闖禁宮!」一群守衛堵在偏殿門前,他一開門就被圍住,一幫人當即便要上手。
齊王擅武,根本不懼怕這幫守衛,一群人打得不可開交。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宮中禁衛這麼多,外頭的人越聚越多,齊王有些力不從心。
淑妃不知何時得了消息,現在也到了宮門前,站在一群守衛後頭。
「將這企圖對皇上不利的亂臣賊子拿下!」
一眾守衛得了令,立刻紛湧上來,令齊王退無可退。
三娘躲在門後偷窺,又不敢太顯露。所謂狗急跳牆,萬一齊王醒過神來意圖對她動手,那就難辦了。
本以為齊王會奮力反抗,力爭一條生路,誰知他竟停了下來,扯掉頭上的內監束帽:「淑妃娘娘,本王不過是來探望父皇,您也要攔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