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飛聽着燕綏所言,霎時愣在了那裏,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燕綏。
他現在還不能明白燕綏這時所說的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兩日後,城中剩下的百姓和傷員都已轉移走了。而城中的鐵器也大多被拿來熔煉成了鐵水。
晉軍又一次兵臨城下,這一次的兵馬較之上一次,更多......
而此次帶兵出戰的依舊不是楚凌天,但卻也不是上一次的那位領將了。
「眼下該如何安排?」武飛再一次焦急了起來,面色沉重道,「援軍,怕是等不到了......」
「一百人,留下一百將士。」燕綏看着城下的晉軍,低沉着聲音道,「其餘兵馬即刻從後方退出九所城。」
「你要做什麼?」武飛看着燕綏凝重的面色,亦是感受到了情況的危及。
「鐵水封城。」燕綏的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無力,走到這一步可以說已是萬不得已。
「什麼!你......」武飛震驚的看着燕綏,不敢相信道,「那這留下的一百將士.......」
「必死無疑。」燕綏直言道,「而且他們只能是服毒自盡。」
「這又是為何?」
「人一旦到了絕境,為了活下去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將數萬晉軍封死在沒有食物的一座死城之中,最後為了能活下去,他們會六親不認,會人吃.人。難道你想你的將士死後還淪為敵軍的食物嗎?」燕綏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她雖沒有經歷過要靠吃.人過活的絕境,但卻也真實的體會過半個多月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的感受。那時為了活下去,她甚至可以喝馬血,吃半生不熟的馬肉......
聽着燕綏的話,武飛沉默了。他沒有辦法抉擇,大家的命都是一樣的,他怎麼可以明知前路是死,還讓人走過去。
「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燕綏再一次提醒道,「晉軍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攻擊,到時死的可能就不止百人了。」
「非得如此嗎?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武飛再一次看着燕綏問道。
「現在你也可以選擇棄城,帶着剩餘的兵馬退守筑陽城,以待援軍。」燕綏道。
武飛垂下了頭,若是現在棄城而逃,退到筑陽城,那無疑是將周國的邊境全都給了晉國。
且不論筑陽城能不能守住,即便守住了,依着周國如今的實力,也很難再奪回九所城一帶。失了九所,周國便失了一道堅固的屏障。
「援軍未到之前,晉軍絕對不能越過九所城!不然下一個失去的便是周國西北部的最後一道屏障——筑陽城。」武飛的語氣堅定,眼中閃着視死如歸的光,「這一次,就讓我留下來,同九所城共存亡吧!」
燕綏一聽武飛要親自留下,頓時皺起了眉頭。若武飛死了,那她之前所做的那些還有什麼用?
「你若留下,誰來指揮剩下的人!」燕綏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武飛卻堅定異常,道:「若我都不能以身作則,如何說出讓將士舍己衛國的大意之言?」
這一刻燕綏竟是被眼前這個人震驚了。一個小小的武將,竟能有如此身先士卒的精神。
這一刻,不知為何,燕綏想到了他的父親。
「罷了,罷了......」燕綏沉沉的嘆息了一聲,終是退了一步,「這一次就放手賭一次吧。」
話落,便即刻對武飛道:「命人將這幾天熔煉好的鐵水都搬到城牆之上,再搬幾桶水上去,備好足夠長度並且結實的繩索。最後讓弓箭手也於城牆之上待命。」
「如此......」
武飛剛欲開口,如此能否避免必死無疑的結局,燕綏便已開口道:「這樣未必能困住多少晉軍,但起碼也可以阻擋他們幾日,削減他們的實力。而你最在意的周國將士的傷亡也可大大降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武飛立刻道,「我這便命人去準備。」
「吩咐下去,一會兒若是晉軍攻城,不必做太多的抵抗,盡可讓他們進來。」燕綏交代道,「一旦晉軍大部隊入城,便即刻關閉城門,命人往城門之上澆下鐵水,同時命人倒下冷水,加速鐵水的凝固。」
「隨後城牆之上的弓箭手即刻射出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