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裏建立的,是一個非平衡可數馬爾可夫鏈,由此馬爾可夫鏈可以形成一個有向圖……」
馬爾多與杜曉迪的對話從一開始就直奔主題。馬爾多對杜曉迪在論文中提出的算法的確是非常感興趣,早在來中國之前,他就已經通讀了許多遍,對其中的一些計算步驟也進行過反覆推演。此時,他是帶着自己的疑問來向杜曉迪請教的,而能夠讓馬爾多這種學術大牛感到疑惑的問題,難度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杜曉迪回答了幾句,就發現沒法用語言來解釋了。這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英語水平還非常有限,另一方面則是這種涉及數學推導的東西根本就沒法說清楚。在徵得余豐的同意之後,杜曉迪抄起了一支粉筆,開始在黑板上給馬爾多寫式子。馬爾多起先還是坐在下面聽,過了一會就忍不住了,也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另一支粉筆,也刷刷刷地寫了起來,一邊寫還一邊和杜曉迪爭論着。
杜曉迪一開始還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弄砸了。說了一會,她漸漸進入了狀態,也就把害怕給忘記了。這套算法雖然是馮嘯辰教她的,但她自己已經推導過無數遍,又結合着計算機計算的結果進行過修改,可以說是諳熟於心的,馬爾多的問題哪能難得住她。在此前,她還曾經花過幾天幾夜的時間,試圖求出這組方程的解析解,雖然這項工作最終並沒有完成,但方程的各種變化她都研究過,馬爾多隨便寫一個式子,她就能夠馬上推導下去,中間甚至連一點磕絆都不用打。
兩個人一邊寫一邊說,寫滿了一個黑板之後,又拿着黑板擦擦淨了接着寫。馬爾多是那種一進入工作狀態就物我兩忘的人,哪裏還能記得自己是應邀來當考官的,只把與杜曉迪的交談當成了一次同行的切磋。杜曉迪沒有辦法,只能跟着馬爾多的節奏,也顧不上再去看余豐、蔡興泉等人的態度了。
全場的人都看傻了眼,像蔡興泉、楊卓然這些懂行的,自然知道講台上這一老一少在說什麼,而包括余豐在內的其他人,因為並不是焊接專業的,聽了幾句就暈菜了,只看着一屏一屏的公式在眼前晃動,顯得很高深的樣子。
高磊坐在下面,嘴角微微翹着,把講台上的一切當成了一齣戲。他堅信,馬爾多就是蔡興泉請來的演員,馬爾多和杜曉迪在黑板上寫的東西,看起來玄虛,但其實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是為了堵他高磊的嘴。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又哪裏有這麼為老不尊的專家。你隨便提個問題,居然能跟個學生爭論這麼長時間,這是學生水平太高,還是你的水平太低呢?
「good,verd!」
在把黑板寫滿了十幾次之後,馬爾多的臉上綻出了笑容,他拍着巴掌,用極其誇張的語氣表示着自己對杜曉迪的欣賞。
「杜,你非常優秀,你對電焊理論的理解與你的年齡是極不相稱的,我認為,起碼應當是35歲以上的學者才能有這樣的造詣。還有,我認為你是一個數學天才,你的思路非常棒!」
馬爾多由衷地對杜曉迪說道。蔡興泉在事先曾拜託他給杜曉迪一個好評,他也答應了,準備如果杜曉迪的表現不是太差,他就順着說幾句好話,也算是給蔡興泉一個面子。可現在,他說的這些表揚話都是發自於內心的,因為他覺得一個20幾歲的小姑娘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實在是非常了不起了。
聽到馬爾多的讚揚,楊卓然和李兆輝也輕輕地拍起了巴掌,表示贊同。他們是懂行的,能夠看出剛才這一會杜曉迪表現出了什麼樣的功底。可以這樣說,馬爾多提出的問題,比他們倆事先準備的最難的問題還要難出好幾分,而杜曉迪卻圓滿地回答了這些問題,有些地方是杜曉迪自己的見解,讓他們這些在焊接領域裏浸淫多年的老人都覺得耳目一新。
「楊教授,李總工,你們倆也提點問題吧。」
看到馬爾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余豐對楊卓然和李兆輝說道。
楊卓然看了看李兆輝,後者向他笑着搖了搖頭,楊卓然也笑了,對余豐說道:「余校長,後面的考核已經沒必要了。剛才小杜同學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她是一名優秀的焊接專業學生,我可以說,能夠達到她這樣水平的碩士生,在國內是很少見的。」
「我認為,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去攻讀博士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