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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
倏倏倏倏倏倏——
弩矢裹挾着尖銳的破空聲,破開其中一名燕胡那破舊的皮甲,狠狠的扎入他的腹部。
若能穿透皮夾,就可以看到那燕胡腹部以弩矢為中心,生出一道波瀾,猶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石子,薄薄的脂肪順着這道波瀾抖動着。
漢騎所射出的弩箭上,攜帶者強勁的力道,這股強勁的力道瞬間將他從馬匹上掀飛出去,眼睜睜的看着屬於自己的馬匹順着慣性,向着前方繼續疾馳!
時間,在這一刻,在他的精神中仿佛被拉長!視線不由自主揚起,移向湛藍的天空,並且不斷下沉!
而在這樣的滯緩的情況下!
他的觀感,格外敏銳!
他的思維,格外清晰!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腹部的痛苦,也可以感到那弩矢所攜帶的衝擊力正在減少,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和他們交錯而過的漢騎身上每一個細節。
最主要的是,他雖然沒有看到,但他很清楚,他的族人正在策馬疾馳,數千騎正在呼嘯而過。猶如後世一個人忽然飛到一個車來車往的道路上!
結果,不言而喻!
他很恐懼!
非常的恐懼!
這時,他清晰的察覺到重心右移,剛剛不由自主的轉過視線,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馬匹頭部,以及他同澤那驚恐的目光,以及他吐出的每一個詞,以及說話時帶出的那些微小的沫子。
看着在他視野中,越來越大的馬匹頭部,那裏是馬匹最堅硬的頭蓋骨,再加上高疾馳之中!
幾乎溢出的恐懼感,無論如何都想泄般嘶吼,但他在這種環境下,只能微微挪動着自己的舌頭,然後微微張開嘴唇,聲帶的顫動!
但下一刻!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
馬匹近在咫尺,他甚至看到了馬匹微濕的毛,甚至可以感覺到馬匹那近在咫尺而散出的溫熱體溫!
下一刻!
在他感知中,時間,從幾乎靜止,至,恢復正常!
嘭!
那名燕胡被一匹戰馬以高衝撞,整個人如同一個布娃娃一樣,被撞飛出去,以橫衝直撞之姿,一連撞飛前側兩名同澤,這才砸落地面,盪起一圈塵土。
而此刻的他,胸口凹癟,右手摺成詭異的角度,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他躺在地上,感受着全身上下傳來的撕裂心肺的劇痛,他「赫赫」的喘着氣。
他看着天空,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明悟!
「這漢國,是擇人而噬的猛獸,比之燕國更加可怕的存在,我們不應該聽從畢力格的鼓動,這並非是一條充滿黃金的道路,反而是滅族之路。先祖和天神背棄了我們。」
下一刻!
數以千計的馬匹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包括他的頭骨,都在數以千計的馬蹄下化為齏粉!
又放完一波弩箭,諸夏不做停留,也不做挑釁,馬不停蹄的離開的戰場。
實際上,諸夏此刻有些惋惜,早知道,他就就在馬屁股上掛上袋子,每次射箭前,將弩矢在糞便中攪一攪,馬糞中有破傷風病菌,效果僅次於烏頭毒。
被沾染了馬糞的箭矢射中,敵人就算當場不死,也會感染上,以目前醫療水平難以醫治的破傷風,從而因為傷口惡化而死。
而且弩箭的射距畢竟短了些,弓箭還是有必要存在的!當然弓箭手訓練周期畢竟太長,需要大量時間堆砌。諸夏底蘊不足,也只能一步步來了!
諸夏率領騎兵射完一波弩箭後,立刻策馬狂奔着離開。
矮小的蒙古馬,原本看上去是相當滑稽的,然而畢力格此刻卻絲毫的笑意都沒有,有的,只是幾乎快要炸裂的心肺,以及喉間的一抹腥甜。
無恥!
卑鄙!
詛咒你將永遠厄運纏身!
不行!必須要找到解決的辦法!這樣下去,他的部隊,遲早會被對方所消滅!
「領!我們退兵吧!兒郎們損失慘重,漢國的兵器太厲害了,而且舉動太過卑劣,我們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退兵吧!領!」一名燕胡靠近畢力格,苦苦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