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卻得罪了絕大多數的江南士族。
現在幾乎所有江南士族都認為蘭陵蕭氏乃是水師的「幫凶」,當面或許不敢說什麼,但背地裏沒少戳蕭家的嵴梁骨……
崔信無奈道:「這劉仁軌之前名不見經傳,孰料卻是這般強勢桀驁,擺明了晾一晾咱們兩個,待會兒怕是不好談。」
他這一輩子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劉仁軌遲遲不肯相見乃是耍弄手段,以此殺一殺他們兩個的氣勢,為稍後的談判爭取主動。想他崔信作為山東世家的領袖乃是天下第一等尊貴之人,平素連李唐皇族都放在眼中,何時受過這等氣?
但現在形式不如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下。
蕭瑀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認同道:「自從房俊回到長安、裴行儉調往西域,劉仁軌就是水師事實上的『第二人』,地位、權勢僅在蘇定方之下。此人乃房俊一手簡拔,從一介親兵升任水師將領,執行房俊的海外政策,不僅深受房俊信任,其自身之能力亦是極為卓越萬萬不能小覷。」
原本來時商議好的種種條款,在風雨之中逐漸冷卻凋零,兩人心頭對於此次談判充滿了悲觀,只能在心底對期望的利益一減再減……
終於,校尉迴轉,說是劉仁軌請兩人入內會見。
兩人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肅容進入山門之內。
就在山門之內一側有一排禪房,校尉將兩人待到其中不起眼的一間,也不通稟便直接請兩人入內。
禪房之內,劉仁軌與薛萬徹一齊起身,未失禮數,以下官之禮與蕭瑀相見。
蕭瑀還禮,笑道:「原來武安郡公也在。」
心裏卻一直往下沉。
作為鎮守長安城南的主力部隊的主帥,薛萬徹本應在明德門指揮部隊嚴防有人襲擾城門,但薛萬徹卻撇下部隊出現在此處,足矣說明薛萬徹麾下的右武衛根本沒有入城平叛、支援武德殿的打算。
由此推測,李靖那邊怕是也同樣如此。
看起來,李承乾對於晉王轟轟烈烈的兵變之舉並未有太多的擔憂,認定僅憑房俊就足矣剿滅叛軍、維護皇權。
再想想至今仍在太極宮內上躥下跳的晉王……
幸好自己果決,做出投誠之決定,否則再拖下去,晉王必敗無疑,到那個時候再來投誠,怕是劉仁軌都不會見他。
薛萬徹面無表情,澹然道:「拱衛皇權、護衛社稷、剿滅叛賊,乃理所應當之事,在下自然要身在長安城內,絕不退縮。」
蕭瑀點點頭,心想這個棒槌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事先背誦了不知多少遍……
劉仁軌請兩人入座,蕭瑀、崔信謝過,分別落座。
親兵奉上熱茶,蕭、崔兩人捧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滾燙的茶水入喉,身上的濕寒之氣為之一散,整個人都好過了許多。
劉仁軌開門見山:「兩人皆乃貴人,不知風雨之中前來拜訪,所為何事?」
蕭瑀看了一眼崔信,轉頭對劉仁軌道:「既然劉將軍如此直接,老夫也不拐彎抹角,此番前來乃是為了投誠一事。此前誤入歧途,受人蒙蔽,做下錯事,現在希望帶領鎮守承天門的軍隊向劉將軍繳械,改弦更張、棄暗投明。」
劉仁軌點點頭:「宋國公乃國之柱石,更是開國元勛,固然行差踏錯,但既然迷途知返,想必陛下也會網開一面,崔公更是深明大義,如此甚好。既然兩人親臨,在下也不推脫,這就派人前往接受山東軍隊的投誠,而後接管承天門。」
崔信忙道:「吾等先前有錯,此番投誠乃是必然,但投誠之事畢竟涉及諸多方面,不能倉促行之,還有一些條件希望能夠與劉將軍斡旋商議……」
「砰!」
薛萬徹狠狠一拍桌子,一雙眼睛銅鈴一般瞪圓,怒視崔信,厲聲喝道:「放屁!汝等不忠不義、禍亂朝綱,老子沒將你腦袋剁下來掛在旗杆上已經是網開一面,你還想談條件?簡直混賬透頂!」
崔信自幼出身名門,二十幾歲便以嫡長子之身份管理博陵崔氏大大小小事務,名動山東、德高望重,何曾被人這般當面辱罵?
頓時氣得老臉通紅,手指顫抖的指着薛萬徹:「你你你……簡直有辱斯文,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