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遠處山口之上火光沖天,可見戰況之激烈,塞如貢敦心急如焚不斷催促麾下加快腳步趕赴紫山口,一路行來紫山口的戰報不斷傳遞,知道沒廬次旦依然是強弩之末,能夠在論欽陵「震天雷」「火箭」的猛攻之下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卻不能奢望他真的守住紫山口。
噶爾部落當年跟隨贊普橫掃吐蕃、覆滅象雄,戰力是何等之強盛?這些年在祿東贊幾個兒子的打理之下沒有半分衰退日益精進,更何況現在還有唐人送來的軍械裝備
然而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距離紫山口僅餘十里,便見到潰兵由山口一泄如注亡命奔逃,甚至一度擋住了塞如貢敦的行軍方向
塞如貢敦倒也不慌,大聲道:「嚴守陣列莫被潰兵衝散,敢慌不擇路沖陣者殺無赦!另外,抓幾個人問問沒廬次旦是死是活!」
「是!」
「從兩旁走,莫要衝擊隊列!」
「滾兩旁去,若沖亂陣列格殺勿論!」
「你你你,說你呢,趕緊過來,我問你們廬次旦將軍在哪兒?是死是活?」
塞如貢敦一邊穩住陣型一邊疏導潰兵,很快將撤退下來的兩千餘人收攏起來,其餘則慌不擇路跑得沒影。
沒一會兒功夫,終於找到沒廬次旦。
這位紫山口守將此刻為了逃跑方便已經丟棄了身上鐵甲,只不過腳步踉蹌難以成行,是被幾個衛兵抬着一路退下來的,勃論贊刃那一輪錘擊好似霹靂閃電一般無可躲避,雖然穿着鐵甲未被傷到要害卻也多處骨折、臟器受損,一說話就吐血。
塞如貢敦蹙眉看着這位「四大尚族」之中沒廬氏子弟,覺得有些棘手,因為按照吐蕃的軍紀若無贊普的「特赦」敗軍之將是要馬上綁縛起來送往邏些城問罪的,可沒廬次旦這個模樣如何經得住長途跋涉?
若是死在半途,沒廬氏肯定不與他善罷甘休。
吐蕃之內久遠傳承之部族何止千百?但能夠被稱為「尚」的也不過四個部落而已,這四個部落被稱為「四大尚族」,幾乎每一個部落都與贊普所在的雅隆部落聯姻,算是「貴族之中的貴族」,不僅實力強橫,對於贊普的影響力更是極大。
萬萬不能得罪。
略作沉吟,塞如貢敦沉聲道:「敵軍勢大,如今佔據紫山口易守難攻,吾等必須決死衝鋒才能收復失地,不如將軍現在就下令麾下兵卒全部受我之節制,配合我反攻紫山口,如何?」
沒廬次旦不傻,知道這是對方在替他脫罪,一旦能夠收復紫山口他的罪責就小得多,當下也不磨蹭:「那就有勞大帥了,我麾下沒廬氏將士皆聽命於你,矢志克敵,生死勿論!」
塞如貢敦頷首,當即命令全軍止步、就地休整,長途疾馳而來一路上都不曾停歇,早已人疲馬乏,雖然也知道此刻紫山口上噶爾部落也在爭取時間休整,每多停留一刻敵人就多恢復一分體力、戰鬥將更為激烈一分,卻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讓麾下兵卒吃飽飯、歇一歇。
副將收攏、整編沒廬氏潰兵的時候,塞如貢敦就在路旁讓人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遮擋大風,現在已經進了十月,高原日夜溫差極大,白天還烈日炎炎令人汗流浹背,晚上便氣溫驟降,看沒廬次旦的模樣大抵是臟器受損,萬萬經不得寒風。
煮茶的功夫,塞如貢敦詳細詢問沒廬次旦紫山口之戰的情形,以及噶爾部落的戰力、裝備、戰術等等,沒廬次旦喝着熱茶恢復了一些,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塞如貢敦以往未與沒廬次旦打過交道,此刻聽他敘述戰況、分析戰場皆思路清晰、頭頭是道,自然愈發心情沉重。因為如此便證明沒廬次旦不是個庸碌之輩,紫山口之敗非是因為他的無能而是噶爾部落太過悍勇,即將打響的反攻紫山口之戰自然極為艱難。
沒廬次旦喘了口氣,振奮精神道:「紫山口之戰略意義太過重要,我此番喪師失地罪在不赦,不敢奢望贊普能夠網開一面,惟願能夠協助大帥一臂之力將紫山口奪回來!」
「你這傷勢可不輕,便是長途跋涉都有危險更何況衝鋒陷陣?你可要想清楚了,畢竟勝敗也不差你這一個。」
沒廬次旦搖頭苦笑:「沒有我在,麾下兵卒未必恭順的聽從大
第一千七百六六章 戰略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