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夜晚九點
「……」白婭默默坐在草坪上抬頭望着都市裏的星空,對於居住在地獄裏的她而言這副景象是和妮姆芙另一種程度上的無法看到,正如她所說,她是少有的優等生,甚至說對許多事情的把握程度都要比活人精準,然而她的理解也就只能限制於書本上的知識而已,這麼久下來她除了打醬油外貌似什麼都沒有辦成,只能看着自己身邊的協助者不斷地痛苦……
「我好沒用……」
「你知道就好」突然從她身後傳來的淡漠聲讓白婭猛然尖叫了起來,正自言自語婊自己的時候突然被人發現了那尷尬程度不亞於自x的時候被拍照了,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坐着的地方太危險」稍有些寬厚的手掌抓住她的肩膀稍一使勁便將其穩住在了原地,這時她才想起來她坐着的是崖角之上,要是稍不注意的話沒準就掉下去了
「我有羽衣…所以沒什麼關係」白婭有些臉紅的將這件事揭了過去,不過她很快便想起了一件事來
「對、對了!忘記回收惡靈了!」白婭想到這點便趕忙站起了身來「抱歉!是不是讓對方等着了?」
「被我直接殺了,無所謂」崇不客氣地隨意坐下後才淡淡說道「反正只是舉手之勞,況且我也看那東西不順眼」
「要我現在去清理掉記憶嗎」
「不用了,這次牽扯到的人比較少,等神崎麗美和鬼冢英吉從法國回來後我親手去做就是了」崇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無形打擊白婭的自信心,這樣的話她到底有什麼事能幫他去做呢?還是說將頭飾交給他然後讓他一個人去解決就夠了?
「別覺得自己太偉大、也別認為自己太沒用」然而崇替她否認了這個選擇「自甘墮落的傢伙沒有未來、自認為能夠拯救所有人的英雄也只憑淪為三流」
「……仔細想想你似乎是陪我走過最遠路的人了」崇將身子往後傾去,自己有過躺在草地裏邊和人聊天邊仰望星空的經歷嗎?似乎是有些記不清了呢「每走一段路我就捨棄下了些什麼,家人、友人、愛過的人、愛我的人,不斷的一步步走向前路,沒有回過頭去看的時間,就仿佛只要回過頭去看就已經輸了一樣」
「你說……我的人生到底有沒有價值呢」這個問題讓白婭短暫沉默了一下,但也僅是沉默而已,她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做出了答案
「沙」臉色稍有些通紅的用手挽住了他的臂彎,然後順勢躺靠在了心臟的那個位置,暖暖的,那顆心臟毫無疑問正在跳動着,充滿着生命力、同時也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知道你在傷心,所、所以只限這一次啊」白婭其實心裏很清楚,被人慰藉的那一方其實是自己才對,包容着她的過失、不曾有過怨言也不曾有過質疑,結雲崇將自己未曾得到過的東西給予了別人,那絕不是從書本上了解而來的空談
「我曾經覺得…乃至於現在也都那樣認為着,愛情和親情還有友情都不同,親情一開始所有人都會擁有、友情早晚都將會與你分道揚鑣,唯獨愛情應該是許諾一生」自己的人生到底有沒有價值?這個問題看來她是沒有辦法回答出來呢「不斷的欺騙、如同玩笑話般捨棄了或者是徘徊於兩頭間無法做出選擇,這到底是有多麼的不公平?」
「我並非是在抱怨…只是覺得腦袋裏漲漲的,如果不和人說出來的話早晚有一天我便會被自己逼瘋」將每一個字節都拆開、每一分每一秒都將永遠存於他的記憶之中,只要閉上眼便會自然而然的折磨、引誘自己,對他人而言輕描淡寫的回憶對結雲崇而言卻如同有千斤重,我憑什麼不能說?誰有那份權利讓我不說?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尋死」白婭認真的說道,那雙手上也隨之施加了些許力度「不開心的話就和人訴說吧,不管在哪都將存在會傾聽你這些話的人……抱歉」
「……」沒有做出任何回答,結雲崇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才會突然如同撐不住般躺靠在這裏露出了些許疲態呢?不過是簡簡單單的重複過往所做過的那些事而已,然而直到今天他仿佛才明白那些所謂「重複」的過往裏有多少是那麼的詭異,他在懷疑自己的人生是否一直都處於他人的掌控之中,出生時如此、離開時如此、直到現在也依舊如此,他不過是從一個小籠子裏逃到了另一個大籠子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