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邊吃飯一邊細瞧着楊春兒,雖說楊春兒相貌平常,但挺機靈的,也很能幹。姜氏也瞧出一些苗頭,每回楊春兒來家裏好像都會偷偷瞧二兒子仲勤幾眼,莫非楊春兒想嫁給仲勤?
那可得趕緊托人去楊家提親啊,不管楊春兒是有意還是無意,去試一試總不算虧,頂多費幾斤糖幾斤面的事,不成也不算丟臉,哪家說親都不是一口說定的。楊春兒大哥有出息了,和她家結上親,將來仲勤說不定能跟着混到縣裏當差呢。
姜氏想到這些就興奮起來,還時不時看她男人幾眼,與韋老二眼神來回交匯了兩趟,然後彼此會心一笑,老兩口子就這樣把這事商量差不多了。
飯後,姜氏往楊春兒的籃子裏足足擺放了十二顆雞蛋,與韋小妹一道笑眯眯地送楊春兒出院門。
楊春兒一走遠,韋小妹便飛也似的跑回屋,急沖沖地對韋仲勤說:「二哥二哥!你再不跟爹娘提甜娘的事,爹娘就托人去楊家提親了!」
韋仲勤還沒太聽懂,「啥?咱家向楊家提什麼親,為大哥提親麼?」
韋小妹驚呆了,她這二哥是木榆腦袋吧,竟然還不知楊春兒對他有意?
韋季秋在旁也看不下去了,說:「我聽人怎麼說來着,這應該就叫……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韋仲勤平時腦子也挺活絡的,可對這事他腦迴路是真的慢。
韋季秋見他二哥還愣愣的,又道:「不過……聽說經過人事的女人比青澀的姑娘有趣味……」
還未說完,他腦門又被人「啪」的狠拍一下,這回是韋大貴下的手。
「臭小子扯什麼渾話,趕緊去屋裏歇息會兒,待娘餵了豬你還得去地里收芝麻呢,下午我要去放牛,靠爹娘兩人一下午那塊地可收不完。」韋大貴說完話自己往屋裏去了。
韋季秋被家人拍慣了,沒當回事,摸了摸吃飽的肚子回屋。
韋小妹邊收碗筷邊說:「二哥,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傻,你當春兒姐真是只是一門心思來慰問咱娘這位救命恩人的?」
韋小妹手裏端着兩個空盤子直搖頭,去灶房了。
韋仲勤懵懂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莫非三弟和小妹是說楊春兒對他有意?想到楊春兒跑韋家村跑得勤,還時常羞澀地瞧他,有時還朝他莫名的笑。平時他沒想太多並不當回事,現在聽三弟和小妹扯這麼一檔子,他感覺還真有可能。
這會子姜氏和韋老二老兩口子在豬圈前餵豬,還滿臉喜色地交頭接耳。
「老婆子,仲勤雖沒季秋活絡滿腦子主意,但也不像大貴那般脾氣倔強,他做事穩穩噹噹聽得進勸,咱倆勸他娶春兒他應該能聽得進去。」韋老二說。
姜氏喜氣地點頭,「我瞧着也是,仲勤沒有理由不同意這門親事的,若是這事辦得順利,咱家離好日子也不遠嘍。」
「嗯,今夜裏我就去找李媒婆說說,明兒個一大早我去鎮上買些禮讓李媒婆帶去。」韋老二興奮之下把一桶子的豬食全倒進了豬槽里,「豬兒們,趕緊長肥些,來年家裏辦喜事全靠你們了。」
姜氏聽了笑得滿臉歡喜的褶子,摸了摸一頭母豬的腦門,「你可要多下幾個崽。」
下午,韋仲勤沒再躲懶,跟着爹娘和三弟一起下地,韋大貴放牛去了。芝麻幾日前已經割下,放在幾大塊縫補的麻布上曬着,現在只需輕輕敲打,芝麻就會從殼裏滾出來。芝麻收攏後還要仔細對着風揚一揚,把一些渣和碎葉揚出去。
做這種活兒並不累,但要有耐心。韋仲勤細心地幹着活,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待傍晚他讓小妹借着去看金香的由頭去一趟金家村看看境況,若是甜娘並沒有跟着殷尚走,也沒有很強烈的願望想再跟着殷尚走,那他明日就跟爹娘攤牌商量去金家村提親的事。
此時他的爹娘時不時瞅向他,正在尋機會說楊春兒的事呢。
幹了一個多時辰的活兒,大家都累了。韋老二讓大家坐下來歇歇,他坐下來拿起葫蘆喝了口水,然後遞給二兒子仲勤。
「仲勤啊,你平日裏老說要等你大哥先成親,可你大哥脾氣犟,四肢健全的姑娘不願嫁給她,缺胳膊少腿的或是聾啞之人他又瞧不上,一直耗着。你要是等他先娶怕是也要等成老光棍,眼前的春兒就很不錯,你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第18章流水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