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浸膚,心底透涼,沈靜玉笑得嬌憨可愛,「姐!你以前可沒這樣說過。」
&在就這樣說了!」
花靜琬心事重重,實在提不起那份雅興,恰好身邊老柳如絲,新葉如玉簪,巧擋陽光,便懶懶地倚樹坐下作了個旁觀者。
坐下後又很是無聊,肚子也恰好咕咕作鬧,便解開一方粗布,拿了個蒸餅出來。
蒸餅軟乎乎的,還殘留着臨出蒸鍋前的餘溫。
雖是粗食,可對於花靜琬來說卻堪比山珍海味,美味極了。
在自認為可口的美食麵前什麼愁事統統溜走,美美的嗅嗅,一小口咬下,正準備想細細品嘗驀然就發現一抹陰影從斜映在身側。
這抹陰影細長挺拔,一瞥就知是個年輕氣度不凡的男子。
心一下子懸空,下意識里想到是高遠追蹤而來。
緩緩扭頭一瞧,果然,身後側不知何時站在高遠。
高遠仍是着了昨夜看到的那身衣袍,河風稍狂,他衣袖鼓滿了風,袍裾飛起跌落,俊美的五官,白玉一般的肌膚,綠茵似毯的草地相襯,清晨絢麗的陽光透過老柳打在他身上,如夢如幻,他比什麼時候都要好看,都要吸引人,看起來仿似畫中仙。
在此地見到高遠,花靜琬喉頭立即收縮,乾巴巴的,她費力又狼狽地咽下嘴裏那口蒸餅,泛起漣漪的心緒才得已平靜,淡淡地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是誰啊?」
河水裏傳來沈靜玉好奇的問話,高遠嘴角展開,皓齒微露,現一縷友好的笑來,向沈靜玉揚了揚手。
沈靜玉嘿嘿一笑,不罷休,追問道:「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真煩!花靜琬回過頭,向沈靜玉討好一笑,「一位回家初識的公子。」
&
得到答案,沈靜玉不再煩花靜琬,專心撮魚。
高遠撂了袍裾,捱着花靜琬坐下,「怎不說我是你小叔子?」
溫柔的話語,軟軟的要化掉人的心,花靜琬心神一盪,把那蒸餅放入那方粗布,小心包好,摘了朵野菊在指間,目視緩緩流過眼前的河水,「我不想提起王府。」
&對於你來說一場噩夢?」
&許是吧!」
高遠微微側首,凝視着近在眼前的花靜琬,「可它不是一場夢!真真實實存在!」
&只是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前世,早厭倦了爾虞我詐的生活,王府水太深,堪比職場,花靜琬再也不想過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
只是,那原本打算為冬兒做的事亦是無能為力,也只有留着一抹遺憾在心頭。
高遠笑笑,也摘了一朵野菊在指間,笑若春風,「王府沒那麼可怕。」
花靜琬笑笑,「我從沒覺得王府可怕,只是不想耗費青春!」
高遠瞟了花靜琬一眼,淡淡的笑掩飾了他內心的不平靜,良久,他慢慢地站起來,向後走了兩步,爾後站定,極柔帶着萬千惆悵的話隨風飄來,「你既然嫁入王府,便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好好想想!」
這話何止是霸道,花靜琬扭頭憤憤地道:「不可以休夫嗎?」
高遠彎嘴角一彎,挑眉道:「莫說休夫,就本朝也沒有王爺世子休妃一說!」
噗噗!
花靜琬急得蹙眉頭,「就不能打破這規矩嗎?」
&能!」
高遠留下一個婉惜的眼神,反剪雙手漫步離開。
風中,花靜琬微微眯眼。
什麼叫不能?
&快看,我撮了好多魚!」
沈靜玉欣喜的笑隨風飄來,花靜琬斂了神,回過頭向沈靜玉手中的撮箕看去。
那裏面,幾乎是一寸來長的小魚,倒是有七八條,卻只一條稍大些,說大,不過也就兩寸來長。
&乖!放生吧!太小,沒什麼肉,再努力些,撮些大的。」
沈靜玉一臉的不情願,戀戀不捨地瞧上撮箕中的魚兒會兒,展開笑顏如花靜琬所說放生,再一次靜觀河邊水草處,興趣不減繼續着撮魚。
如此這般,撮了放,放了撮,花一天的時間,姐妹倆帶去裝魚的木盆里終於有了兩條大約五寸來長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