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起起落落的劈柴聲,花靜琬走幽幽密林小道來到後院。
冬兒身着府中下等下人的粗布短衣長褲背對着她正蹲在地下,手持一柄斧頭賣力地劈着柴,她右旁,劈好的柴木堆積成小山,左旁,便是等待着劈的一截截干透粗細稍不一的圓木。
正前方那間年長月久失修的黃泥巴柴房門與窗戶透出橘紅色的光芒,內里柴木更多,也更凌亂,在這荒蕪的院子中,那透出的光芒像極了清晨的霞光,是唯一暖人心的東西。
劈柴聲迴蕩在小院上空,冬兒揮汗如雨,機械地重複着劈柴的動作,絲毫未覺有人已經入院。
當花靜琬來到冬兒身後一米處,冬兒突然警覺地站起並轉過身。
四目相對過後,花靜琬看見,冬兒稍稍髒的臉龐紅朴朴,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兒。
花靜琬雙手倏地內斂收緊,卻嘴角微揚,「冬兒!我回來了!」
&夫人!」斧頭『撲嗵』一聲掉落泥地,冬兒雙眸亮閃閃。
冬兒的失態,令花靜琬暗喜不已。
如果不是真心牽掛着自己,冬兒不會如此激動。
冬兒只稍作一猶豫,眉開眼笑向花靜琬福福,「奴聽說少夫人失蹤了,一直擔心着,今日聽到少夫人回來,本想去看看少夫人,不想,活又多,一時走不開……」
廢話一大串,花靜琬沒有耐心聽完,她拉了冬兒的手急匆匆地就向門走去。
走了幾步,冬兒好像醒悟過來,她拉住花靜琬,力氣不小,花靜琬被迫停下。冬兒苦着臉祈求道:「少夫人!奴在這兒幹得挺好,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看着冬兒那雙細縫小眼花靜琬堅定地道:「你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我也習慣了有你伺候。」
&夫人!奴本來就是下等下人,如今這樣,也算是正常。」冬兒扭頭望着那堆乾柴,眼底泛起淚花。
自花靜琬離府,高等就把她降為下等下人,回到廚房劈柴。她再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無非是她沒依柳如煙所說,一口咬定是花靜琬下令要高等拉她出府砍頭。
托柳如煙的福,她猛然榮升上等下人,想起這事她其實覺得愧對柳如煙。所以,她認命,沒奢望花靜琬回來再喜從天降。
花靜琬隨之看去,猛然想起雲姑,「雲姑沒來過?」
冬兒眸光垂落地面,「雲姑姑走了一會兒了,她若是沒回東苑,奴想,她許是正發愁,擔心少夫人責罵,不敢回去見少夫人……」
若是雲姑回話,見雲姑沒帶回冬兒,情急之下定不會給雲姑好臉色看,花靜琬又想起自冬兒跟隨,她們主僕倆時常為一句話鬥嘴生氣,便道:「罵什麼罵,我這人有嘴無心!」
冬兒怯怯瞟了眼花靜琬,這讓花靜琬感到她進府後鋒芒太露,沒給下人們一個好印象。
稍後,便拽了冬兒向門走去。
這一次,她態度之堅決,也用了大力,身份的問題,冬兒不敢再強烈反抗,就一路被動的拽着前行。
&夫人!奴回到廚房已成事實,奴要是跟你回去,只怕會連累你。」
&廢話!我堂堂的王府世子妃竟然連自個兒貼身丫鬟都保不了,這傳出去還不成了大喬郡一大笑話!」
&夫人!奴要是回到少夫人身邊,得經過大管家同意。」
&去我讓人給他說。」
&夫人,那大管家與表小姐是一夥的,表小姐不同意,大管家哪敢同意。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小姐算個屁!」
花靜琬粗話都爆了,冬兒暗驚訝的同時只得閉嘴。
花靜琬強拽着冬兒回到東苑,恰好與小鳶、小雁以及幾個神色慌張的下人在花徑相遇。
花徑,下人們驚得愣住,而花靜琬則因冬兒力氣不小,一路拽着來筋疲力精,也樂得駐足喘口氣。
待得好些,花靜琬一問這才知道。
原來,小鳶與小雁回來不見花靜琬,又在本苑下人嘴裏打聽不到她去了什麼地方,心中焦急,喚了幾個下人正準備出苑去尋她。
&不是嬌嬌小姐,以後我不在,不用這般大肆找我。」花靜琬拉着冬兒越過下人,不放心地又回頭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了!」
&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