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馬來到古道三岔路口,花靜琬便聞『噠噠』急促馬蹄聲響起。
被占城池,這樣急不是將就是兵,微微扭頭,一匹通體白色的馬飛奔而來,馬上的人頭戴爵弁,一身銀色鎧甲,紫綢披風在大風中飄搖。
高明!
馬在花靜琬面前停下,馬上男子悠悠打量她,她外披着紅色綢緞褙子,內着白色齊腰襦裙,紅與白相映,她美得驚天動地,美得不似俗世的人,「是你嗎?」
是她!心緒大波動,千里迢迢而來,曾設想過無數次與高明見面的情形,卻沒想到是如此的情形下見面,傳說心狠手辣、反覆無常的他還一開口就如見到故人。
鐵棒扛在肩上的冬兒一凜,施禮,「冬兒見過殿下!」
高明抬手虛空扶去,她不說話,他就那樣欣喜的望着她,仿似透過黑紗他早知曉她臉上的表情。
咽下心頭那縷陡然升起的傷感,摘下帷帽,友好彎彎嘴角。
高明翻身躍下馬,不顧眾目睽睽,牽住她的手,「胭脂!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的手好粗糙,仍是白,如火一樣的燙着,他不是第一次牽她的手,可她分明與他不熟。而喚她『胭脂』又是為何?他認錯人了嗎?
輕輕脫開他的手,「你好像認錯人啦!」
他灑脫笑着別開頭,好像在掩飾那唐突的喚,望向她時認真地道:「我沒喚錯。你是沈博之次女沈靜琬。」
是沒錯啊?可還是沒解釋為什麼喚她為『胭脂』。
高明嘴角的弧彎大些,「你忘了,你小時隨父進宮時我們曾見過一面。那時候,你送了盒胭脂給我母后,說胭脂是你娘親手所制,是你娘托你把胭脂送給我母后。我當時笑問你,一盒胭脂值多少錢?」
其實,豈止她忘了,他也曾一度忘了這段趣事,忘了沈家有個女兒曾與他見過,直到再見她……很是遺憾,她已是別人之妻。今日能來這,他才提,否則,他想,他一生都不會像誰提起。
送人親手做的手工是沈劉氏的風格。原身與高明竟然還有這樣一段趣事,沒有原身記憶,略好奇,「哦!我當時怎麼回答的?」
「你說,禮輕人義重!仁義值千金!」
莞爾一笑,原來原身這般的酸,「我想,當時,不光你不屑,恐就連你母后也表現得很是不屑吧?」
賣賣關子,高明道:「你說錯了。母后很是高興,據我所知,那盒胭脂她珍藏到至今。也正是因為你送胭脂給母后的事,你臨走時,我嬉戲地說以後就喚你為『胭脂』。」
噗哧一笑,「這名太土了。我不喜歡。」
「可多少年了,我從沒有覺得『胭脂』這名土過。再見你,特別是現在,我驀然覺得『胭脂』這名配不上你。」
聽得心甜滋滋的,話鋒一轉,道:「我很奇怪,你與我不是初次見面,你為何從來不提這事?」
高明自嘲道:「我想提,可情形不容許。」
第一次見面,把他打成瘋子,第二次以及第三次高軒都在,而且每次都有要事,長長一嘆,「本是想來助你一臂之力,卻是來晚了,玉坳國馬上就要滅亡。」
高明牽住花靜琬的手翩翩向來時路走去,「你知道嗎?玉坳國之後是流國、南國、蘇國、桑國等。全是跟玉坳國差不多一樣大小的國家,翻開北執國歷史你會知道,多少年前它們都曾屬於北執國……」
嫁給高軒,為了大喬郡,曾有意翻閱過北執國的歷史,一切與高明所說相符。
高明喋喋不休說着,花靜琬卻在想,高遠呢?現在沒打仗,高遠是否跟高明在一起?
突又聞那古道馬蹄聲響起,目光覓去,就見一着山文甲,粉緞披風飄飛的女子騎馬飛奔而來。
女子如花似月,髮絲束巾,英姿颯爽,看起來與她年齡差不多。
應女子出現,高明停止說話,板起臉。
馬在高明與花靜琬面前轉悠兩圈,馬上女子高抬下頜,馬鞭一指花靜琬有敵意地道:「太子哥哥!她是誰?你急匆匆跑掉是為了迎她嗎?」
高明沉聲道:「雲裳!休要無禮,她是……」
花靜琬搶先道:「蝶舞!」
高明眉峰簇起,「蝶舞!」他剛才還真不知道怎麼介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