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的風在門外呼嘯,樹梢的枯葉在寒風中顫抖,似拼力不想脫離枝頭。觀天邊發亮,鵝毛大雪將至,介時,枯葉耐不住冷,耐不住雪落,會深埋雪中。高明心裏哪有什麼捨不得?他高軒不過是他這位道貌岸然嘴裏把兄弟之情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登上帝位的墊腳石。
明珠居一席談話,他從此萬劫不復,高明在他心裏從此就唯是君,他就是臣。他是他的馬前卒,他是他的殺手。高明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捨得捨不得,只有天下。人生如茶,只是他這杯茶太苦,高軒眸光忽明忽暗,把手中涼茶水當酒一口飲下,道:「殿下!約定還是約定,我希望你也能信守當初的承諾。」
高明懶懶挑眉,「那是基本的,當然得信守!」
「那就好!」
高明輕勾一下嘴角,美極反倒顯出幾分猙獰可怖,「你領兵前去可以,但你得保證郡主毫髮無損。」
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就是利用完自己感到危險處處想置自己於死地嗎?森冷笑着的高軒挑釁湊近高明些,「我保證,不然,任憑殿下處置。」
高明眸光霍地收縮,可一個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他能對他怎麼着?妥協,不甘緩緩離開,「她叫蝶舞!」
一個似月華清幽的笑,高軒道:「我是御月!」
。。。。
入夜,寒風蕭蕭,大雪飄零,從白天到夜晚在這個緩慢的過程哪怕是夜深仍是能清晰視物。
透過密密的雪簾,牽着馬的花靜琬看見,遠處的群山迤邐連綿,還如經過的地方一樣無挺拔峻峭之勢,層巒重疊如雲,近處,林木稀落林立,清幽迷人。
雖是大雪天,但這地方的天氣卻不如北執國那般的寒冷,幾件薄衣疊穿,外着禦寒斗篷就可抵禦。
在依山路艱難行走了好幾天,押着的山裏漢子大狗說昨天就已經越過流國邊境進入南國地界,要不是侍衛用鋼刀抵頸,性命攸關,大狗是再不會往前邁動半步。對此,她表示深深的遺憾,依山路越來越狹窄,越來越難辨,蜿蜒無盡頭,若不是前不久有大軍走過,許就根本無路,大雪鋪地,在這大雪天裏,沒有嚮導只有不算詳細的地圖很容易迷路。
考慮到大山中作戰,兵不在多,貴在精,三萬人留下由楊遷統領防禦西面的巴城有動作。
領一萬多人馬出城夾擊流軍軍隊,有三千人在她觀過地勢後在流國邊境有利於打伏擊的地方駐紮,還有一萬兩千多人在後跟着,不知流軍大敵行至什麼地段,探敵情,她僅帶着五名侍衛以及冬兒。
冬兒那丫頭不耐冷,穿着棉襖,一路還直呵氣暖手。
幾日了,沒見流國撲回的大軍,她估計,流國的大軍因大雪驟降而減緩行軍速度,要不就直接駐紮在某地等待雪停。
如果說駐紮在某地等待雪停,摸清敵情至關重要,那她更是得加緊往南國地界深入,好的話,許是能先施展身手殺個痛快,先挫挫敵軍銳氣。
除去她打扮張揚,顯貴顯富,侍衛與冬兒皆是百姓打扮,短薄棉衣,寬大褲子,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就是侍衛們都帶有鋼刀,冬兒拎着鐵棒。
把雙手攏在棉袖裏的大狗不耐煩地瞪眼推他一把的侍衛陳洛,嘴裏嘀咕,「別走了,再走的話遇到南國邊境巡山的邊境兵都得死。」
南國南城應該已經淪陷,住在深山的大狗還不知道,她為北執國宣傳皇上聖意工作沒做到深山深表歉意。
陳洛輕輕地給了大狗屁股一腳,「讓你走就走,怎這麼多廢話?」
大狗撲到一塊大石上,憤憤不平地道:「都走到這個時候了,大雪天的,還讓不讓人活?」
花靜琬望着佝僂身子的大狗,「大狗!你實在不願意往前走,你也可以回去。」
大狗一怔,稍後喜出望外,7人中,也就只有這位富貴樣的女子看着面善,「真的嗎?小姐!」
白玉一般的臉上漾起一抹笑意,「此地離你家晝夜趕路最起碼也有三天的路程,這大山之中,豺狼虎豹什麼都有,雖來時沒有遇到,可你迴轉時就不一定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好聽的話令這雪夜更是寒冷,氣度驟降。
四下環顧,原來身在大山之中,那路被大雪一鋪,好似無路,與山與萬物一色,大狗眼神一怯,遂打了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