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大珠掉落玉盤的響,花靜琬霍地挺身坐起,透過薄薄的紗,她看到,臨窗前的悶頭櫥前站着一個着華麗錦繡黑袍的男子。
高軒!
她記得十分清楚,悶頭櫥上擱放着『飛花』古琴,剛才那令她猛然醒來的聲音是琴音,是人在煩燥無策之下揮指掠過琴弦。
頭重體空,扶頭一下,輕挑輕紗羅帳。
窗前的男子着暗紅滾邊黑袍,腰系金帶,他不是高軒,高軒雖喜着黑袍,卻是一向着深紫滾邊黑袍,腰系玉帶。
高明!他是高明!他怎在這兒,御月啦?
身後有微響,高明緩緩轉過身,卻立即對上花靜琬那雙黯淡又疑惑重重的雙眸。
眉峰皺皺,他反剪雙後慢慢走到床前,靜靜地凝視片刻,嘴角彎起一個極美的弧度,「好險!但你總算是醒了!」
高明臉色蒼白,隱隱泛青,他怎麼啦?
門突然被推開,冬兒端着火盆闖入眼中。
&娘!」
冬兒雙手顫抖,火盆差點沒掉落於地。
火旺旺的火盆被輕輕擱放地下,她喜極而泣地瘋一般跑到床前,半跪於地,「姑娘!你又一次嚇死奴了,奴好擔心,好擔心!這次,虧得殿下每日割腕餵你鮮血……」
割腕!餵鮮血!花靜琬心頭陡然一驚,望向高明大袖籠住的雙手,他怎麼能這樣做?他可是北執國太子,這讓她如何還這份情?
高明啞然一笑,道:「我沒事,不過是腕部多幾道小口子。」
幾道小口子怎麼的也有幾天,憶想鬼無蹤的話,花靜琬面色一緊,望向高明深邃雙眸,「殿下!幾天啦?流隊可有要攻奪巴城的舉動?」
高明在床前椅子上坐下,「四天!很是正常!」
鬼無蹤心口被刺一劍離開,她或許還沒有回到集城,又或許是到了,鑑於他的傷情,流國一時沒拿定主意……
御月又一次救了自己,「御月了?」
高明移開目光,沉默不答。
冬兒斂笑,苦臉道:「姑娘!一直沒見御門主,更沒見着他手下的人,奴打聽了,卻是沒誰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她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城外幽幽竹林。
心系御月,急切下床榻。
高明眼中滿是難言的痛苦,目不轉睛的盯着花靜琬,「不過是失蹤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花靜琬惱怒的目光盯着高明,私下裏誰都猜測御殺門背後主子是高明,高明怎麼能這樣對待手下?
縱使他對自己再好,他終也是一個冷酷的人,深藏對高明的不滿,捂住傷口處走到屏風前,扯下衣裙艱難地穿上,冬兒見狀,給她拿來斗篷。
系好斗篷帶子,捂住傷口跌跌撞撞向門。
&月如此讓你牽掛嗎?」高明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話。
莫名的驚詫過後花靜琬駐足,目光斜睨向後,稍稍猶豫,她大義凜然地道:「他是我軍中人,我對軍中人誰都是如此。」
高明瞥眼花靜琬,沉沉嘆出一口氣,朝冬兒吼道:「還不去備馬?」
冬兒撓撓頭,沒顧及生氣,提拉着裙子跑出去。
沒下雪了,可氣度卻很低,地上的雪沒融化,寒風絲絲往領口鑽。
御月!你一定要在竹林,否則,我都不知道在哪尋你。
花靜琬帶着冬兒騎馬奔到城外竹林前,傷口撕裂,裙間一片觸目嫣紅,傷口的撕裂,她痛得雙眼隱有淚光,秀眉深深蹙着,不停地喘粗氣。
冬兒不忍,「姑娘!你行不行?」
&咬咬牙,捂住傷口直起身子,御月若一直未離開過,已經四天,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林深竹茂密,已不允許馬疾奔,憑着超好的記憶,有氣無力騎馬緩緩來到四天前打鬥的雪地,就見九個御殺門的人呈圓跪在雪地里。
鋼刀出鞘,刀端深深插地,他們單膝跪地,垂首低眉,頭上肩上覆着薄薄的一層雪,因她的到來,他們皆微微抬頭,右手邊的那簇竹後,隱隱躺着一個男子,他深陷雪中,雪中依稀露出一角黑色袍裾,一雙繡有花紋的黑靴子。
御殺門的九個人,他們仿似在給誰送行……
那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雪中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