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花靜琬獨帶了冬兒出門。手中的絹帕包着那瓶魚鰾膠、香粉、眼影,還有從家裏帶來的胭脂以及自製的棉簽。
這一次,她特意沒給冬兒弄雙眼皮,也未細心地給她整理妝容。
說起來這個朝代的化妝技術並不差於現代,只是下人們用的化妝品粗製濫造,哪能與主子的相比。
習慣了花靜琬每天給整理妝容的冬兒也知不堪頭深深埋下,一直未敢撩一下眼瞼。
未給冬兒整理妝容,不過是要在候氏面前演示一遍冬兒為何變得漂亮。而雖然冬兒未曾撩一下眼瞼,但細心的她今早在冬兒進門時還是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冬兒的右眼奇蹟般的有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那劃痕若是再深些,冬兒的右眼便名副其實的變成雙眼皮。冬兒年齡尚小,可見用魚鰾膠只是暫時的。
冬兒一路心事很重,默不作聲,花靜琬也不得不說着話逗她樂。只是她天生不是笑星的料,冬兒始終只是應付。
&兒!美並沒有明確定義!其實,不是雙眼皮你也很好看!」
冬兒抬頭,「少夫人!奴是有點不習慣,但奴最主要的是擔心你。」
本也是強顏歡笑,花靜琬的心情剎時大不好,「擔心什麼?」
&夫人你想想,本是一點小事,昨夜連王妃都出動了,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還有,直取荒院……你知道嗎?奴聽說,依本朝律法,誰會妖法要被大火燒死,奴只要一想到大管家問的那些話,奴就不得不擔心。」
會妖法要被大火燒死略有耳聞,這也是花靜琬寒心候氏的原因,但她心中無鬼,她怕什麼?
&擔心。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流言終不是事實。而且那事的真相相公一清二楚,他再與我不合,我相信他還是會站在公正的立場說話。」
一路哼着歌曲來到南苑主樓院中,突就見一個白瓷盞從門內飛出,隨後,砰!一聲碎在腳邊。
&身為王妃,深夜大張旗鼓帶人前去荒院,難道你不知道這事的後果嚴重嗎?」
這是堂內高擎怒髮衝冠的怒吼聲。地動山搖,門前站着的兩個下人顫了顫,竟忘了通報。
&爺息怒!當時妾身確實有欠考慮。但這事重大,妾身當里只想要個真相。我們王府決計不容許有個會妖法的世子妃!這會害了軒兒!」
&還敢提妖法!」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讓花靜琬的心顫抖不已。冬兒拽緊了花靜琬的胳膊肘兒。
&活膩了嗎?想我高擎一家全被滅門嗎?」
&身不敢!」
&今以後,誰再提『妖法』兩字,當即處死。」
這時候進去,挨了耳光的候氏一定很難看。是進去還是不進去?花靜琬在門前躊躇起來。
想了想,也不避了,喚了那兩個呈呆凝狀的下人打掃碎片,她拾階而上。
雖戰火停了,可高擎臉色鐵青,候氏半邊臉有幾道淺紅的劃痕,她垂淚不已。讓花靜琬意想不到的是,柳如煙與高等也在堂內,柳如煙正持壺倒茶水,而高等則跪在堂中央。堂內還跪着諸多的下人。
見她進來,高擎臉色軟和,喚起了下人,候氏輕試潤潤眼眶。
幾句寒暄,見氣氛大好,花靜琬拉了小葉強坐在椅子上,小葉不明就理,急紅了臉龐,卻又在花靜琬的強按下不得不惶恐不安坐好。
花靜琬打開手中的絹帕遞給冬兒,笑着道:「父王、母妃!府中人這段時間對冬兒一下子變成雙眼皮很是好奇,琬琬不才,觀着小葉也是那種成了雙眼皮就一剎那變漂亮的人,就當眾演示一遍。」
高擎厭惡閃了候氏一眼,臉色難看地道:「你母妃昨夜睡糊塗了,琬琬何必當真!」
&王!琬琬早想把這法子傳授出去,與母妃無關。這法子簡單,想變成雙眼皮的人看後都能學會。「
抹乾淨小葉臉上的粗粉,正欲給小葉上粉,一陣香風襲來,扭頭時,就見一襲蓮青色雲錦衣裙的婦人帶着個小丫鬟站在門前。
婦人臉上未施脂粉,素淨的臉反射着自然的瑩白,烏雲髮髻只點綴一隻白珠花,雖已上了年齡,但歲月的侵蝕並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她身姿挺秀,依舊是個五官標誌的純天然大美人。